九阿哥将老十的欢迎宴设在正气厅,除了老十,他还将自己一帮得力干将都叫了过来。漕运清明之前,老十铁定不能回京,九阿哥估摸着怎么也需要个一年半载的,那当然得让老十认认人。

是以女眷就不用参加了。

诺敏对这种场合也没兴趣,乐得跟婉宁说悄悄话。两人小半年没见,攒了一箩筐的话要说,她拎了壶美酒,扬言要与婉宁秉烛夜谈。只可惜,酒还未过半,她就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看来这躺行船着实是累着了。

另一边,老十也累。

许是看出了他的疲惫,九阿哥没让人给他灌酒,人认完一圈儿后,随意地吃吃喝喝便提早结束了这场晚宴。

老十喝得不多,却也开始犯困,嚷嚷着要找诺敏。

感情不顺的人哪见得别人恩爱,九阿哥心头犯酸,拉着老十道:“行了十弟,知道你跟十弟妹感情好,但你们坐了这么多天船都累了还腻歪个啥?这会儿十弟妹指不定已经睡下了呢,走,到九哥屋里睡去,咱兄弟俩可好久没睡一起了。”

老十一想也是,但还是问道:“那九嫂怎么办?”

“她肯定跟十弟妹睡了啊。”

老十一想也是,便跟着九阿哥勾肩搭背地睡觉去了。

婉宁搬走的时候收拾得格外利落,正院已寻不到婉宁住过的痕迹。金明曾想让人重新添些摆件进去,九阿哥没让,于是这屋看着不光简洁,还颇有些简陋。这是他爱新觉罗.胤禟该住的屋子吗?九阿哥忍不住一阵心酸,还不如住书房呢。

老十粗陋惯了,加之又喝了些酒在犯困,自然没注意到屋子的不对劲,逮着床倒头便睡,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震天的呼噜声,让想和他聊聊的九阿哥连觉都睡不成了。

最后不得不避到外间去,高大修长的身子缩在窄小的坑上,瞧着甚是可怜。

老十带着精锐兵甲进驻西安,九阿哥没了后顾之忧,很快就将运河治理章程和招安条例颁布了下去。

第一条便是不许朝庭之外的人或帮派向过往商船收租。

第二条则是朝庭的招安条例。

第一条断了青帮的财路,第二条却又给了青帮普通弟子生存的机会。

只这两条,便让青帮有了分崩离析之势。即使加入青帮被灌输了反清复明的思想,可大家谁都不是傻子。能安安稳稳的混口饭吃,谁愿意当反贼被围剿啊。

朝庭先后派来两位皇子,近来更是连精锐部队都派出来了,再跟着青帮收保护费,那就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买卖。而朝庭开出的招安条件似乎还不错。只要愿意被收编就能跟正经当兵的一样领晌银,干得好了没准还能谋个升官发财,收入不比给人当小弟低。

大伙一权衡就很有些蠢蠢欲动,还没立刻去投诚是还想再观望观望,万一朝庭是骗人的呢?

普通弟子有了退路,高层头目却开始着急上火。

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实力,谁愿意给朝庭当小喽罗啊,再说了,反清复明的旗号打了这么多年,转眼就被朝庭招了安,老脸往哪儿搁?一帮子人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想着朝庭便是整顿也要给他们留条路,毕竟青帮在此多年,真要硬碰硬,朝庭便是会赢,损失也不小。

哪知人家上来就是一招釜底抽薪,直接让他们的弟子心思浮动。这情况下再打起来,又有几人真心愿和朝庭为敌?

着急上火的高层紧急开会,法子还没想出来,朝庭的清剿开始了。

不用再向青帮交保护费,便意味着不用再拜码头了。商人们雀跃欢呼,便是朝庭将商税提高了三成,他们也接受得毫无障碍,这可比拜码头花的钱少多了。

可财帛动人,青帮横行多年,哪能是一张告示一纸批文就能立刻收手的。

高层不动,中层的都坐不住了。想着官府一向动作缓慢,若侥幸能多收几次那也是笔不小的财产,便开了船去拦截,正好被巡逻的朝庭军队逮个正着。

头目当场处决,头颅挂在城门上示众,而小喽罗们收进衙门开班洗脑,三天后便穿上了海上巡罗队的制服。

据说月钱三两银子。

好家伙,比他们在青帮拿得多多了,而且那衣服一穿,瞧着多体面啊。至此,青帮高层再压不住弟子的投诚,九阿哥和老十不费一兵一卒,便收编了他们一多半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