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忙道:“当然记得,爷应了你之后可没碰过别的女人,今儿这个真是意外。除夕那天爷喝醉了,爷都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出现在爷床上的。第二天,爷狠狠训了金明一顿,就是没想到这女人这么有心计,喝下去的避子汤还能吐出来。”

婉宁嗯了一声,但心里却一个字儿都不信。

九阿哥伸过手来握住她的,要说的话在舌头处转个弯就变了调:“你的手怎么凉成这样?”

“大概是心凉了吧,爷,您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

“那你别哭啊,爷绝不会纳那样的女人入府的,没必要为她气坏了身子。”

婉宁自嘲一笑,反问道:“我也不想跟某男子私奔,只是与他春风一度,你是不是就能接受吗?”

九阿哥愣了一下,斥责道:“说什么鬼话呢,女人能跟男人一样么?”

婉宁道:“我知道这个世道男尊女卑,但是九爷,女子爱人的心和男子是一样的,一样有独占欲。早在之前,我便告诉过你,若是做不到,你又何苦来招惹我?”

九阿哥哑口无言,手指在她的掌手画着圈圈,但婉宁却将手抽了回去:“爷,求您出去吧,我现在就想一个人静静。”

婉宁这一静就静了五六天。

每天她都准点起床,准点做事,但处理完府中事务和外头送来的账本后,她就会将自己关在房里,晚上更是不让九阿哥进屋。

胤禟开始还觉得愧疚,但很快就烦了。漕运上的事儿本就处在关键时刻,还要兼顾河务,他忙得鞋打后脚跟,哪还耐烦应付婉宁的小脾气。再说了,这事儿说到哪,他都没错啊。不就睡了个女人嘛,瞧她小气的。

女人果然不能惯。

这晚,婉宁照旧不打算让九阿哥进屋,结果他却硬闯了进来。几个丫头心里巴不得两位主子快点和好,哪里会拦他?

九阿哥憋着一口气:“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婉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爷,我做什么了,你说我闹?”她这些天还不够乖顺吗?这要是在前世那个环境下,丈夫出轨,妻子能把家都掀了。

但九阿哥显然没这觉悟,瞪着她道:“把爷关在屋外还不够吗?知不知道现在满府都在看爷的笑话?”

“原来爷是怪我占了你的屋子啊,我明儿就让初晴收拾东西,搬到别的院落去?”

“爷是这个意思吗?婉宁,爷对你够有耐性了,你别得寸进尺。不就睡了个女人嘛,哪个男人在外头没点应酬。是,爷是应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半年来,爷除了你可有碰过别人?一个意外,爷还把那女人打发了,你还想怎样?”

婉宁揪着心口,无奈地想,其实他这认错态度已经够好了,便是后世有法律约束,不也一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吗?带回家恶心原配的不在少数,还有那生了私生子回家和原配孩子争家产的......

可她还是难受得不得了。

九阿哥怒道:“爷脸也丢了,欠也道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怎样你说句话,别这么吊着给爷找难受。”

“爷,我就想一个人静静也不行吗?”

“爷看你这就是惯的,爷要是往家里领上十七八个女子,看你要不要担心失宠?”

“那便去领啊,反正你家资丰厚,别说十七八个,便是养七八十个都没问题。”

“董鄂婉宁,你别给脸不要脸。”他做低伏小好多天,就为了让她消气,结果她可好,半点都不肯退让,真当他没脾气吗?

婉宁错鄂地看向他,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恶语伤人六月寒。

原来她所以为的爱情,不过是他给的脸面而已。

一股凉气从心底漫向四肢百骸,这几个月来的美好爱情在这股冰冷中逐渐坍塌,她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不让眼泪落下来。可眼眶却已变成了红色。

九阿哥说完便后悔了,可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只得抛下一句:“你好好反省反省。”然后狼狈而逃。

婉宁躺回床上,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

幻想中的爱情有多甜蜜,此时就有多痛苦,她捂住心脏的位置,只觉整颗心都在被凌迟。是她的错,她怎么敢在这个社会奢求一位皇子的爱情。

屋外的初晴听着里头的哭声急得团团转,有心进去劝劝吧,又被婉宁赶了出来。

第二天婉宁的眼睛便肿成了核桃。

初晴给她梳妆的时候叹了口气:“福晋,您这又何苦呢?”

婉宁缓缓开口:“收拾东西,回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