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外的斗嘴声冲淡了几分紧张的情绪,婉宁弯了弯唇角,正打算笑骂几句,外头却突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

黄余勇唰地抽刀出鞘大喝一声:“保护福晋,不要自乱阵脚。”

紧接着听得赵正康道:“福晋,咱们被埋伏了,你抓紧了,属下和老黄带你突围。”

兵刀相撞,骏马长嘶,婉宁紧紧抓住车壁上的扶手,但仍被甩得七荦八素。董鄂婉清没抓到扶手,被巅得在马车上滚了好几个来回。然后剧裂一震,马车便被迫停了下来。

“九弟妹,许久未见,不出来跟为兄叙个旧吗?”

太子!

婉宁心中一凛,看向董鄂婉清的目光便带了刀:“是太子让你引我出来的?”

董鄂婉清早没了在义亲王府时的可怜模样,迎向婉宁的目光仿若萃了毒:“过了今天,你就是被太子碰过的烂鞋了,看你还怎么当你高高在上的九福晋。当然,你还得能从他床下上来才行。”

原来董鄂婉清以为太子看上的是自己。

“福晋,你别出来。”赵正康的声音嘶声力竭,可见应对得十分辛苦。

婉宁心中漫上一层恨意,忽然打开马车,一脚将还在幸灾乐祸的董鄂婉清给踹了出去。

“啊。”董鄂婉清没想到她会动手,脸上的得意模样还未收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她惨叫出声,想爬起来却又被马踩了一脚,顿时晕死过去。

太子附掌大笑:“看不出来九弟妹还挺心狠的,这可是你亲妹妹呢?”

“别提那两字儿,本福晋恶心。”

“啧,这小爆脾气,可真对本王胃口。等本太子将九弟抓到,定要尝尝你们夫妻俩的滋味儿。”

“太子小命都要不保了,倒是还有闲情逸致想这些事儿。还有你们。”婉宁加大了声音:“他造反的时候你们跟着干好歹能博一博,如今这算怎么回事?成逃犯了不跑得远远儿的,却在这里惹事生非,就不怕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吗?”

话很有煽动性,就是没什么用,侍卫们抵挡得越发辛苦。

太子哈哈大笑:“别费心挑拨了,这些都是死士,没有本太子的解药,他们定会受尽折磨而死。怎么,你府上就没养点死士?”

婉宁脸色变了变,她从没沾过这些,哪里会知道已经成了丧家犬的太子还会有这样一批人。

她以为太子忙着逃命,现在又是青天白日,只要带足够的护卫便能安全。

可没想到,太子为了九阿哥居然愿意如此大费周章。

赵正康一剑横割了一个死士的咽喉,转头便听得一阵马蹄声响,原来是断后的黄余勇带人赶来了。两方汇合,他的压力小了些,但婉宁看得出来,他们仍处于劣势。

黄余勇提刀站在车夫的位置上,不让人碰到马车。而赵正康则飞身上马,以精湛的马术左支右出,试图寻出一条生路。

婉宁死死抓住车内的扶手,贝齿将嘴唇咬到出血,满心悔恨却无处宣泄。

太子的目标显然不是她,抓她无非是想逼九阿哥就范。

不,不行,她绝不能让九阿哥因为自己遭受这等屈辱,她拔下发间的一根金簪,将之划进了衣袖之中。若被生擒,她立刻用它自尽。

外头的打斗越来越激烈,车厢晃得也越发厉害,最后一个倒转,她的头重重地敲在车壁之上,眼前一黑便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黑了,不知是星光还是月光透过窗棂,正好照在婉宁的脸上。她想张口,发现嘴里塞了东西。手脚亦被反绑,别说跑路,便是动一下都困难。

“哐。”外头传来了一个杯子碎裂的声音,太子的声音阴沉又暴虐:“小九,你居然真为一个女人只身涉险?”

九阿哥“呵”了一声:“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婉宁在哪儿?”

婉宁脑袋嗡的一下,炸得她浑身毛孔都竖了起来。九阿哥疯了吗?他怎能一个人来?她惊得差点握不住从袖口滑下的金簪。

这是一根枫叶造型的簪子,叶片边缘薄而锋利。只可惜金子的质地偏软了些,婉宁用它割绳子的时候并不是很得力。

太子的声音越发不满:“你居然真对那女人动了真情。小九,二哥早就警告过你的,和那些女人玩玩可以,但你的心只能是本太子的。”

九阿哥呸了他一脸:“我跟婉宁恩恩爱爱都多少年,你怎么屁都不敢放,这会儿成丧家之犬倒是豁得出去又开始惦记了。”

“小九,你别惹怒本太子,那对你没好处。”

“别一口一个太子了,今儿早上,宫里便传出了圣旨,你,爱新觉罗.胤礽不光被废还成了逃犯。好生把婉宁交出来,我的人自会送你安全离开,并奉上一大笔银钱,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太子的脸一下子扭曲成团:“本太子费这么大周折,你居然以为我要的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