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抱着锦盒一头雾水地出了宫。

她在马车上瞧过了,锦盒里是一对上等的羊脂白玉镯子,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她不由越发迷惑,宜妃到底什么意思啊?

宫门口,五福晋塔塔拉氏迎了上来:“九弟妹,母妃没为难你吧?”

婉宁瞪大了眼睛,往四处瞄了瞄,见没外人才松了口气:“五嫂,这可是宫门口啊,你这话要是传进去,母妃又该给你脸色看了。”

五福晋也唬了一跳,赶紧左右张望。

“放心吧,没人,五嫂是特地等我的吗?”

“出宫的时候,母妃脸色不好看,我怕你被骂呢?”

婉宁挠挠头:“那倒没有,母妃训了我两句,给了我这个就赶我出来了。”

“啊?是赏赐?”五福晋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许是为了感谢你那淋浴房的主意,听说皇上非常满意,直道淋浴房简单方便,省工省水呢,没准过不多久,宫里便会多出许多这淋浴房来。说来本打算你搬家宴那天去瞧瞧的,结果一忙起来便没顾上。”

婉宁道:“择日不如撞日,五嫂现在要有空的话,不如随我一起去瞧瞧?”

五福晋正有此意,便带着丫环上了九阿哥府的马车。

九福晋想出来的淋浴房入了康熙的眼,这消息眨眼便传遍了皇宫,就连太后都想来一睹为快。宜妃哪好意思让人进去参观,那一大面的镜子可够让人浮想联篇的。

好在康熙很快发下话,要在各宫建沐浴房,因为这样方便又省水,便是在民间推广,也是使得的。

当然,那面镜子不包括在内。

康熙明白,镜子那是自家儿子这风月老手的手段,确实滋味不错,却不好宣之于口,更不好广为人知。于是他吩咐匠人在各宫建的淋浴房虽大小不一,却全都是没有镜子的。

当然,如今的镜子价格昂贵,便是他这个帝王也不可能给每个宫殿都安上。

乾清宫的淋浴房盖好之前,康熙都是在坤翊宫过的夜,喜得宜妃对着婉宁都多了几分好颜色。可当她听说自己儿子要带她去杭州时还是炸了。

于是,刚消停没两天的婉宁又跪到了坤翊宫的大殿上。

与之前不同的是,旁边还跪着九阿哥。

她大吃一惊,宜妃可是很宠这个儿子的,今儿居然舍得让他下跪?且看这样子,九阿哥已经跪了好一会儿了。

稍稍一琢磨,宜妃近来心情很好,能在这时候惹得她大怒又跟自己有关的事儿,八成就是跟商船出行的事儿了。她立刻跪得笔直,做出无比听话的模样来。

宜妃已经生过一场气,此时倒还算平静,她细细吹着茶盅里上浮的茶叶问道:“听说你想去杭州游玩?”

语气慢条斯理,却带着上位者迫人的压力。

婉宁被她这模样搞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是条待宰杀的鱼。她扭了扭自己的身子,刚要开口就听九阿哥道:“母妃,真的是儿臣要带她去的。”

“你给本宫闭嘴,真当本宫是傻子吗?查账查账,便是她真有几分本事,又怎比得上账房先生?更何况,做为嫡福晋不在家里好生操持,却和商船跑到江南去,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母妃,她是陪儿子一起去的,只当她是去侍候我。”

“呸,她是能洗衣还是能做饭啊?自己都养尊处优的怎么能侍候好你?你府上是没人了吗,出趟远门连个小妾都没得带,还得劳动嫡福晋?若是没人母妃赐你两个。”

胤禟低头不说话,婉宁自然就更不能开口了。

宜妃一口气骂完,呼哧呼哧喘了会儿气,又接着道:“真是长能耐了你,居然还越过本宫求到你皇阿玛跟前去。怎么,是怕八阿哥一个背着惧内的名声太寂寞,所以上赶着去陪他么?”

婉宁震惊地看向九阿哥:“爷,您去求皇阿玛了?”

胤禟瞪了她一眼:“闭嘴,没见母妃在训话吗?”

宜妃见婉宁一脸震惊更是心梗:“你不知道?”她还道是董鄂氏撺掇的,却原来全是自个儿子的意思。什么时候起,他变得这么宠妻了?

“母妃息怒,董鄂氏的确不知情,这全是儿子的意思。”

“你就那么离不得她,去个江南都要带着她?”

“儿子是看在哲羽的面上……”

“闭嘴。”宜妃心累地抚额,好半晌才道:“算了,你皇阿玛都准了的事,母妃还能给否了不成?董鄂氏,你给本宫听好了,这一路南下,可不是让你去游山玩水的,你得给本宫把胤禟侍候好了,他要有个头疼脑热,本宫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