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林中,太子率先停手,太子压低了声音:“小九,再打下去可就该把人引来了。”

胤禟的宝剑却没有止住去势,暗夜中的宝剑泛出冷光,耀花了太子的眼。再睁眼时,锋利的剑尖已抵住他的咽喉。

胤禟握剑的手青筯暴起,天知道,他究竟要费多大的劲儿,才能忍住把这剑送进去的力道。

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太子浑身僵硬,直到察觉胤禟的手在微微发抖他放下心来:“小九,别玩儿得太过火。二哥可不喜欢这种玩笑。”

他小心地抬手捏住那薄薄的剑身,直到把剑移开才彻底地松了口气。没了剑的威胁,他再次肆无忌惮起来:“看吧小九,便是有这机会,你也不敢杀了本太子不是吗?你,注定会变成我的。好了,有人来了,二哥下次再陪你玩儿,希望你下次能收起身上的尖刺,毕竟二哥虽然喜欢辣一点儿的,可猫捉老鼠久了也会腻味不是吗?”

杏黄色绣着四条五爪金龙的袍子在夜风中翻飞远去,胤禟一剑砍在树干上,气得生生吐出了一口血,刚刚为什么不干脆一剑结果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白色的丝帕递到了他眼前:“爷,擦擦吧。”

以剑拄地撑着自己的胤禟缓缓抬头,然后便对上了婉宁神色复杂的脸。

是愤慨,是怜惜,抑或是恶心和同情?

凭什么?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凭什么要接受别人这样的审视。他勃然大怒,左手倏然伸出,狠狠地掐住婉宁的咽喉,看她瞬间睁大的眼和扭曲的脸蛋,胤禟冷笑出声:“董鄂氏,哲羽没教过你吗?知道得太多是会没命的。”

“咳咳咳……”婉宁激烈的挣扎,痛到窒息的感觉让她完全没办法思考,平日里灵动的双眼此刻只剩了痛苦。

就在她自己就要丧命时候,九阿哥将她重重地甩开:“滚,今晚的事要是泄漏出去,爷要你的命。”

婉宁手抚脖子踉跄了几步,然后便听得“咔嚓”一声,穿着花盆底的脚踝传来一阵巨痛的同时,她也因站立不稳而倒在了地上。

“你大爷的。”婉宁疼得泪花狂飙:“老娘就是脑子有病才来救你,我干嘛不直接让你被那人渣强掉算了。”

她骂骂咧咧地想要起身,可只稍稍一动,脚踝便疼得她嘶嘶抽气,只能坐在地上气鼓鼓地看着罪魁祸首。该死的,这鬼地方还有蚊子。她一巴掌拍到自己的后颈,却没能逮到吸她血的小虫,不由更气了。

“混蛋,连个蚊子都欺负我。”

胤禟在她摔倒的时候就回神了,听她骂骂咧咧的,突然想到她刚跳莲花池那会儿也是这样,口无遮拦的,不知为何竟有些怀念。

他心虚地问道:“那什么,你没事吧?”

“你瞎啊,没见我崴了脚吗?”这什么破鞋子,三寸的高跟鞋都没这么难穿。她生气地把手上的鞋子扔了过去,正中胤禟的光溜溜的脑袋。

胤禟额角的青筯抽了抽,向她走过去。

婉宁立刻戒备地看向他:“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杀我,我小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他打横将地上的女人抱起:“爷送你回临水居。”

“可是,还没送客呢?”

“时间还早,他们没那么快散,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身体骤然腾空,婉宁赶紧搂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摔下去:“我倒霉呗,谁知道就出来散个酒气也能遇上这种破事?哎你行不行啊,刚刚可都吐血了,要是抱不动赶紧让人去抬轿子来,我可不想再被摔一次。”

“闭嘴,再啰嗦信不信爷直接把你扔湖里去。”

胤禟的声音透着不耐,从婉宁的角度,正好看到他紧抿的嘴唇。

也是,任谁发生这种事心情都好不起来。平时傲气无比的家伙此时满身都是戾气和无奈。婉宁的心中泛起一阵轻微的疼,她安抚性地伸手去舒展他紧蹙的眉:“爷,你放心,他活不到登基那天的。”

她记得很清楚,太子经历两立两废,最后被圈禁致死。而下令圈禁他的人,正是当今皇上康熙。

胤禟重重地哼了一声:“爷也绝不可能任他登基。”

“爷这是有计较了?即如此,你便放手去干便是了。”

胤禟低头看她,怀中人一脸坦然,他忍不住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太子是储君,反对他跟谋反可是同一个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