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雅可不认为兰瞻会防着自己。

她虽然对他那张脸很感兴趣,但自认掩饰得挺好,那日可没表现出半分异样。兰瞻有病么好端端地防着她做甚,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好不好?

人最是不经念叨,正想着兰瞻呢,豆芽捧着个礼盒敲响了房门:“格格,门房说有个姓兰的书生送来了一份礼物,说是点名给您的。”

哈,说曹操曹操到。

沁雅的脸色顿时多云转晴:“呈上来。”

礼盒里是一匹漂亮的蜀锦,天蓝的底料上有着银色的纹路,流光异彩,让人一见便心生欢喜。里头还附着一封信,沁雅三两下拆开,赞了一句好字。然后脸色就慢慢黑了。

这些漂亮的字写出的内容可真不咋滴。

兰瞻以不便打扰为由,留下礼物就跑了。

该死的,还真让豆苗说中了,这丫就是防着她扒上去呢。沁雅这个气的呀:“耿南,挖地三尺也要把这家伙给找出来。”

耿南:......

他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趁着人还没走远,追上去没准能摸清人住哪儿。

耿南走了以后,屋里就剩了主仆三个,豆苗劝道:“格格,那兰公子既无与您相交之意,您又何必强求呢。再说了,奴婢观他那天的衣着,着实不像个有钱人家,怕是家里还拮据得很,这跟您的身份也不相配啊。”

沁雅拉扯着手中的帕子:“哼,穷人家不是更好拿捏?”

用钱就能把他砸听话了,不过读书人一般都爱讲究气节跟傲骨,真要用钱砸还得好生规划规划才行。

豆苗警觉道:“格格,你想干嘛?”

“能干嘛,招上门女婿给阿玛传宗接代呗。”

“格格,这不合适吧?”

沁雅以手抚额:“哎呀,突然头好痛啊,肯定是被你吵的。豆苗,本格格命令你,半个时辰内不准开口说话。”

豆苗:......

世界可算清静了。

耿南行动如风,不多时就从荷风苑飘到了大门,跟门童问清了来给五格格送礼之人的衣着和去向,便念叨着“白色长袍,浅青马褂”运起轻功,大白天表演了一场飞檐走壁。

两个时辰后,他回到荷风苑复命。

沁雅一见他就扔了手里的账册,但听着豆苗的咳嗽声,满脸的兴致勃勃便化成面无表情:“可查到了什么?”

耿南道:“属下一路跟到了城外三里处的何家屯,才见兰公子进了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

“那离城不远啊,这般出色的人物,本格格怎从未见过?”

豆苗强调:“只有脸出色。”

沁雅:......难道脸出色还不够吗?

耿南却道:“兰公子为人也不错,属下跟村里人打听了一番,对他的评价都很不错。不过他不是何家屯的人,据说是从外地来赶考的,租住在那里才三个多月。”

沁雅的目光落在他送来的蜀锦上:“租房的啊,那这谢礼可就太让他破费了。”

比起宋锦,蜀锦并不算难得,可要买上一匹,没个三十两也下不来。这钱够在城郊租一年的房了吧?

耿南摆摆手:“格格,属下瞧着兰公子并非缺钱之人,属下刚追出去的时候,差点没认出他来呢。”

“不是吧?兰瞻那张脸,你居然还能瞧不见他?”

“关键是兰公子今儿穿的衣裳是绣了狐毛的锦袍,与那日的寒酸模样实在相差太远了。属下打听过,他虽是租房而居,但身边亦跟着一个书童,还请了屯里的大婶做饭。”

沁雅疑惑了。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她沉吟片刻吩咐道:“找人盯着他。”

“是。”

“还有,他是叫兰瞻吗?”

“屯里的人只知他姓兰。”

才两个时辰还要走那么远的路,的确不能指望查出多少东西,沁雅告诉自己要知足,然后挥手让她耿南退下。左右知道庙在哪,还怕和尚跑了么?

被摸清了庙的和尚对此一无所知,他打算闭关苦读,毕竟开年之后两月便是春闱了。

于是直到除夕,看着兰瞻的暗卫也没能带回更多的消息。好在一到年关,各家商行都要结账,沁雅亦是忙得脚不沾地,倒是免了相思成疾。年度收益汇总表上的数额比去年多了近三成,她乐得见牙不见眼,在年夜饭上好生炫耀了一番。

可惜,往年对她的生意头脑总给予高度赞扬的阿玛却高兴不起来:“沁雅,翻年你就十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