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的第二天就发生坠马之事,康熙雷霆震怒,着庄亲王彻查。

结果旨意刚下,马厩里便多了两个畏罪自尽的马夫。案件还未开始查就断了所有的线索,庄亲王一张老脸拉成了苦瓜。

九阿哥不再放心圆明园的下人,执意带着老婆孩子回城。

老十则打着监国的旗号也领着全家回宫。

康熙气得直磨牙,这两不孝子,此举分明是不信他。但下手之人着实谨慎,出宫第一天的马厩难免慌乱,加上两个接触过的马夫已经自尽。证据毁得一干二净,便是康熙也无能为力,只能暗自生气。

同时加紧逼迫太医,要他们拿出所有的本事,务必要还九阿哥一个可以活蹦乱跳的闺女。当然,也不忘赏下大批金贵物件,以慰沁雅这无妄之灾。

沁雅伤了骨头,不宜移动,从圆明园回城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将人送进荷风苑时,太阳都下山了。期间她醒过一次,但很快又昏了过去,太疼了。

太医又检查了一遍沁雅重接的腿骨,确定无碍后松了口气。

夏季炎热,有了伤口最怕的便是化脓引发高热。于是这一晚,几个太医都没敢离开,九阿哥一家子也都歇在荷风苑,就怕沁雅烧坏了脑子。

好在沁雅的身子骨够争气,虽然时不时地在梦中喊疼,却没有发烧。

沁雅醒来的时候,宫灯里的灯油已经燃尽,静谧的房间里只有从窗棂透进的微光。

床边伏着的人感受到她起身的动静,猛地抬头,朦胧的睡眼中漫出惊喜:“五妹,你醒了。可觉得哪里不适,饿吗?渴吗?”

沁雅揉揉眼睛,嗓子沙哑地问道:“四姐,你不会守了我一夜吧?”

“是我害你坠马的,自然要守着你。”殊雅起身给她倒了杯茶,然后扶着她起身一点点地喂了下去。

“四姐,我可以自己喝的。”

“听话,你腿伤了骨头,动的时候要尽量小心。”

好吧。沁雅不忍再拂她的好意,靠在她身上小口小口地饮尽了那杯温水。殊雅见她精神头还不错,微微松了口气,忙去叫太医进来。

义亲王府的格格受了伤,自然少不了来探望的人。

婉宁怕家里嘈杂影响沁雅养病,除了老十一家,其他人全都拒之门外。

及至午间,门房往荷风院送来一个沉甸甸的礼盒。

九阿哥当即黑了脸:“不是说了这段时间不收礼吗?你莫不是收了这家的好处?”

门房一抖连忙跪了下去:“九爷息怒,奴才便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做出收好处的事儿啊。实在是送礼之人坚持,奴才才将这礼带来向您请示的。”

“哼,想跟爷攀交情的人多了去了,个个都如他这般,爷接受得过来吗?退回去。”

门房脸都垮了,那个男人长得漂亮精致,但冷着脸看人的时候,眉宇间仿佛能凝结成冰。而且他带的护卫气势那么强,他要有胆子退回去哪至于拿着礼盒进来惹主子不快。

九阿哥也算人精了,见门房这样自然知道有异样,问道:“什么人把你吓成这样?”

“是,是,是和阗郡王,他说这,这虎骨酒泡了二十年,最,最是适合,五格格的伤。”

虎骨酒不难寻,但这个年份的着实不多见。九阿哥想了想,倒是舍不得把礼退回去了。沁雅的腿伤了骨头,这虎骨酒的确正当用。

内间的婉宁看了殊雅一眼:“帕沙有心了,殊雅,你去道个谢吧,改天等沁雅好了,咱们再设宴款待他。”

“额娘,不用那么客气的。”

沁雅刚吃过午饭,精神头还不错,闻言笑道:“都没让人进门还叫客气啊?四姐,要不你把他带进来呗。”

殊雅断然拒绝:“不行,放了第一个人进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无数个,那你还怎么养伤?”

“未来姐夫又不是外人,哪能跟旁人一个待遇?”

“你个促狭鬼。”殊雅点了下她的额头,转身就走了出去。

沁雅嘿嘿直笑,又被婉宁点了下额头:“你啊。”

外间,九阿哥已经听全了里头的对话,见殊雅走出去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到底没阻止闺女儿去见他。

熟悉的修长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帕沙立刻敛了浑身冷冽的气质,温和无害地迎了上去:“殊雅,五妹怎么样了?”

“精神头不错,但腿伤的情况先养着才知道。且后头为了正骨,怕是也得吃一番苦头。”殊雅一想到这个就心疼:“都怪我,要是我没把幻影借给她,她也就不用替我受这一灾了。”

帕沙的表情有些沉重:“殊雅,药既然下在幻影身上,对方显见是冲你来的,你日后可要小心些才行。我给你两个人吧,都是女子,贴身保护你也不会惹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