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兴冲冲地跑去找老十,在他看来,此次出征人选肯定非他十弟莫属。

哪知等他兴奋的说完来意,热衷于战征的老十却只是撇撇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九哥,你跑得一头大汗就为了说这个啊?”

九阿哥奇道:“怎么,你不想去?太子和八哥可争得厉害着呢,有大炮在手,这铁定是个肥差,走一趟,军功妥妥到手。”

老十道:“爷又不缺军功,干嘛去受这份罪啊?再说了,策妄阿拉布坦又不傻,他见识过大炮的威力,没点准备敢贸然挑衅?”

这话听着也挺有道理,但九阿哥还是不能理解:“可是,你不是最喜欢打仗吗?怎么这回倒没兴趣了?”

“以前爱打仗那是想建功立业,后来诺敏走了,可不就只能在战场发泄?如今老婆孩子热炕头,谁耐烦跑那地界去?漠西除了草原,更多的是无边无垠的沙漠,别的不说,缺水就能烦死个人。再说了大炮无眼,一个万一交代在那里,爷找谁说理去?”

九阿哥立刻改了口:“那倒也是,以你在军中的威望,的确没必要再去受罪。十弟,你觉得这回八哥和太子谁能如愿?”

老十不屑地撇嘴:“哪个都不可能,万一大炮不如想像中那般管用,这两人对上大策凌那就是去送菜。”

九阿哥:......

送走了九阿哥,口口声声说着不愿意去的老十叹了口气,回房换衣服。

诺敏帮他拉平衣领,心中很是不舍:“爷在九哥面前说得一套一套的,怎么就不能按说的做呢?”

老十拉住诺敏的双手:“爷那是怕九哥操心,诺敏,策妄阿拉布坦野心勃勃,大策凌铁骑一出,我军便先怯了几分。爷费多大力气才让军队打出锐气,可不能叫老二或者老八一下子搅和没了。”

“我知,就是有些舍不得,爷,我能跟你一块儿去吗?”

“别闹。”

“我的身手爷是知道的,便是去了军营也万万不会给你拖后腿......”

“诺敏。”老十唤了一声:“不是这么回事儿,比起军营,爷更不放心家里。爷去了战场,你若也跟了去,家里两个小的怎么办?特别是弘暄,他到现在还没唤过一声额娘呢。”

诺敏呼吸一窒,默默放下了手,然后被老十抱进怀里拍了拍背。

虽然被禁足,但太监们并没有为难老十,利落地便进去通报了。

康熙心中甚慰,自然不会追究他禁足时期私自出府的事儿,将笔放回笔架,康熙缓缓开口:“听到消息了?”

“嗯。”老十言简意骇:“皇阿玛,儿子请旨出征。”

康熙本就嘱意老十,闻言直接问道:“需要多少人马?”

“皇阿玛,远水哪能解近渴?更何况京中兵马也不适应草原作战。何不直接从北部边防调兵前往,儿子带着虎符快马加鞭,最是节约时间。”

“朕也是这个意思,你打算何时出发?”

“越快越好。”

“但你跟你媳妇才刚刚重逢,舍得吗?”

老十也很是不舍,但仍是道:“家国大事之前儿女私情只能往后放放了。儿子走后,还望皇阿玛对儿子家眷多加照拂。诺敏不懂人情.事故,弘晙在外头长大也野得很,皇阿玛多担待则个。”

康熙不爽道:“那弘暄呢?那不是你儿子啊?”

“弘暄从来听话懂事,又有皇阿玛您看顾着,儿子自然放心。”

“哼!朕给你道旨意,你秘密出京,朕会对外宣布延长你的禁足时限。”

老十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脑门,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出征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儿子为何要藏着掖着?”

要不是其他兄弟没有跟大策凌墩多布交过手的经验,他还不想去呢。

可正因为和他正面交过手,老十才知道这个对手有多可怕,交给别人,他委实不能放心。

康熙冷笑:“朕年逾花甲,他们便都当朕老糊涂了,一个个可劲儿地蹦哒,借着出征,正好能揪出一帮牛鬼蛇神。”

芜湖,看来有人要倒大霉了,老十很是适时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看不到热闹的遗憾。

逆子,这是看热闹的事儿吗?知不知道他老人家操碎了心?不务正业的老十又被唐三彩砸出了乾清宫。

这一夜,注定许多人都无法入眠,太子和常先生密谋了半宿,制定了初步的夺位计划。邬思道则给四阿哥分析了半天康熙的心态,得出个五字结论:不争才是争。

廉亲王府就热闹了,官员们轮番上门,提点八阿哥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一帮子舞文弄墨的文人,于战事上全是门外汉,但这并不能磨灭他们好为人师的热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八阿哥被灌了满脑子的教条,头脑昏昏沉沉之际,终于意识到,会出主意的手下太多着实是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