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不过是兄弟间的不愉快,用得着上升到国法这么严重吗?十哥就是性子急,但也不是胡来的人。十哥,快给二哥认个错,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十四连连给老十使眼色,有天大的怨后面再说,眼下还是先把这关过了要紧。

但老十怎么可能屈服。

只要一想到九思院这个名字和里头那一个个多少都与他九哥有相似之处的男人,他心头的怒火就怎么也熄不下去。

他轻蔑地扫了太子一眼,把头撇到另一边。

八阿哥和十四心头咯噔一跳,三阿哥立刻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瞧瞧,瞧瞧,他这是知错的样子吗?”

四阿哥也道:“皇阿玛,既然十弟不知错,还请您为太子讨回公道。当堂被殴,太子颜面何存,朝庭颜面何存?”

一时间,无数要求严惩十阿哥的声音响了起来,站在这群人中间的太子肿着一张脸,眼中的怒火亦被轻蔑取代。蠢成这样,老十究竟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他没早夭真是走了狗屎运。

“胤誐你到底怎么回事?”康熙恨铁不成钢地问道,虽是责怪,但语气中却不乏关怀。

臭小子,赶紧给朕就坡下驴,不然就真没法收场了。

但若会轻易妥协,他就不是以莽著称的十阿哥了。

老十“扑嗵”一声跪在堂前:“儿子自知当堂殴打太子罪无可恕,但儿子不悔,亦无话可说,皇阿玛,您圈了我吧。”

不光康熙,所有人都懵了。

十阿哥性子是有些冲动,但他与鲁莽无脑这种词却绝对挂不上钩。这点从他办的差事便可窥见一二,没点脑子,怎么可能将那么多大贪官拉下马,没点脑子怎么可能在军中和民间拥有那么高的声望。

但现在他却不讲策略了,直愣愣地挑战着皇权的威严。众人不由狐疑地看向脸肿成猪头的太子,他到底干了什么,居然惹得老十不顾一切地下他颜面。

便是有皇上护着,当朝殴打储君也不可能讨着好啊。

太子叫这些目光看得难受,却还不能避开。更让他难受的是康熙的态度,很显然,皇阿玛是不打算严惩老十的,不然早把他拖出去打板子了。

三阿哥显然还没看明白康熙的态度,见老十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心中窃喜,紧着落井下石:“皇阿玛,既然十弟都这般说了......”

“三阿哥。”康熙冷冷开口,打断了他既将出口的话:“兄友弟恭都不知道,你的书怕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来人啊,将太子送回毓庆宫治伤。十阿哥咆哮公堂,以下犯上,关进顺天府天牢反思己过,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康熙一锤定音,三阿哥和太子党便是有再多不甘,也只能咽回去。

如今的皇上可不是初初登基的新皇,皇权高度集中的他,只要想,随时都能搞一言堂。

他要将此事归结为兄弟间的吵闹,别人又有什么办法?

太子垂首而立,将眼中的不甘和怒火悉数掩藏。什么时候起,自己在皇阿玛心中,竟然连老十都比不过了。兄友弟恭,这四个字不光是说给三阿哥听,更是说给他听的。

皇阿玛不但没打算帮他讨回公道,甚至禁止他自己去讨。

早朝早早收尾,老十打了太子被押进顺天府大牢的消息飞快地传播出去。

八阿哥和十四一下朝就往义郡王府赶,彼时的九阿哥正端着碗喝粥,见他二人风风火火地闯入还有些纳闷。十四就算了,八哥可最是儒雅的,怎滴也急成这样?

不等他问,十四便咋呼了起来:“不好了九哥,十哥被关到顺天府大牢去了。”

“怎么回事?他又干什么了?”胤禟倒没有很着急,十弟虽然立功不少,但平时与康熙相处也没少惹他,康熙脾气上来又拿他没法子的时候,就会把他关牢里去。

这几年,老十在宗人府大牢呆过,大理寺大牢也呆过,就连锦衣卫的刑讯牢房都去逛了几遭。

相比之下,顺天府的大牢已经不算什么了。

十四叹了口气:“他在金銮殿上当着满朝文武把太子给打了。”

“什么?”老神在在的胤禟瞬间变了脸,手中的碗“哐啷”落地碎成数块:“他疯了吗?太子怎么惹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