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撸了袖子转身便要走,看架势还真准备跟太子打上一架。

只是一转身,发现屋里还有个人。

坐在美人榻上的婉宁睁着一双杏眼愣愣地看着他,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他整个人都顿住了:“九,九嫂怎么也在?”

胤禟拉了他坐下:“十弟你别急,太子虽然的确寻了我,但婉宁来得及时,他也不过说了几句话罢了,不理他便是。”

十阿哥看向婉宁的眼神有些迟疑:“那就是说,太子对你的龌龊心思,九嫂已经知道了?”

“她又不是聋子,自然都听到了,放心,毕竟是你九嫂,她还能不站九哥这边不成?”

十阿哥这才松了口气,旋即气愤道:“那不要脸的如今行事倒是越发嚣张了,看来索额图被关押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胤禟冷笑道:“怕是还做着把人弄出来的美梦呢,这事儿阿玛又不是没干过,当年那么想消除外戚的权力,可为了给他撑腰,不一样又放索额图蹦跶了这么多年么。不过这一次,他也就只能做做梦了。”

“九哥这是有主意了?”

“嗯。”

“怎么个计划,给弟弟说说,要是有什么纰漏的也好及时补上。”

十阿哥相当积极,但胤禟却没同意让他参与:“你还在禁足呢,掺和这些破事做什么,九哥明儿找八哥商量便是了。”

十阿哥对自己被九阿哥排除在外非常不高兴,但转瞬一想却又高兴起来:“对,让八哥找大哥商量去,索额图倒台就属他得的好处最多,哪有让咱们白白给他做嫁衣的道理?”

婉宁听两人说了会儿政事,好一会儿才明白,五月的时候,太子最大的助力,他的外祖家索额图被康熙关进了宗人府。

这一个多月来,关于索额图案子的奏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康熙全都留中不发,对索额图怎么处置一事更是只字不提,让人越发摸不着头脑。

而太子也由最初的惊恐慢慢变得放肆。

墙倒众人推,索额图身居高位,多年来竖敌不少,自然少不得被落井下石。一时间,索额图的罪责便摞了三尺有余。

做官的又怎会没点把柄,就在众人以为索额图完了的时候,康熙却态度不明起来,这在太子眼中,自然就成了康熙护着他的意思。

索额图这个名字婉宁听着挺熟,但要她说出这人的生平和他死亡的时间,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她连老四和老八这两夺嫡主人物的生平都弄不清楚,更不要说这些配角了。

既然不懂那还是少开口吧,她靠在美人榻上,听这哥俩迅速敲定了接下来的大致行动,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胤禟问道:“困了吗?困就先睡会儿吧,爷去前头看看。”

“爷,还是一起吧,客人还没走我就睡着了像什么样?”更何况今晚这些客人可都是些大人物呢,她打赌,她现在要真睡着了,没去送客,明天满京城都得传她目中无人,不把其他福晋们放在眼里。

于是她低下头去拿鞋,可一看到那花盆底就又犯了难,她脚都受伤了,哪还穿得了这个?

“金明,去临水居着人给福晋送双鞋来。”胤禟喊完话,外头却并没有回应,他怔了一瞬,旋即明白了过来。

十阿哥皱了皱眉:“金明那狗东西呢?爷还要找他算账呢,在你府上也能让你落了单,怎么做事的?”

胤禟苦笑:“十弟,这事儿哪能怪金明。太子打定了主意要来寻我,他一个小厮还不好处理吗?定是被人打晕了扔在哪儿了,爷着人去寻寻便是。”

十阿哥确定他九哥没事儿就先回了宴厅,胤禟则一边着人去寻金明,一边让人去找婉宁的贴身丫环。

婉宁对太子的嚣张更多了一层认识,九阿哥以前不爱回宫似乎也有了解释。出宫开府了他都寻着机会对九阿哥说那些混帐话,在宫里时还不定怎么嚣张呢。

瞬间对九阿哥万分同情。

胤禟被她突然柔和下来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不知为何,他竟在她的目光中感觉到了——慈爱。

不,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得知婉宁崴了脚,初晴紧张不已,领了银环和翠环不仅带了衣裳鞋袜,还推来了一张轮椅。

婉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府里怎么会有这个?”

“福晋忘啦?去年您也崴了脚,嫌拄拐不好看,十福晋便送了您这个。太医说您的脚踝因小时候受过伤,所以比旁人脆弱,奴婢瞧瞧,哎,果然又是右脚。”

婉宁:……

于是,当晚做客结束回家的数字阿哥和他们的福晋们便有幸见着了坐轮椅上送客的九福晋,自然又是好一番慰问。

当被问及崴脚的原因时,九阿哥嘴快地道:“多喝了两杯没瞧清楚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