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女儿是一品大员家的闺女,长得不错,琴棋书画也都拿得出手,这个结局五姨娘怎么接受得了?再三拷问下才知道,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一进宫就得罪了宜妃身边的绿珠姑姑。

宜妃是一宫主位,协理六宫多年,要刷下她的女儿那根本连手指都不用动,一个眼神底下的人便把事办好了。

这年头,嫡庶是天差地别,唯一能越过的机会就是选秀。皇帝大笔一挥,这些秀女多会被指给皇子阿哥和宗世贝勒们,哪怕是当个贵妾,那也顶着皇帝赐婚的名头不是?

她为此事可惜了许久,本以为女儿的婚事难了,不想竟还有这造化,她道:“那要是十三爷自己瞧上了,非清儿不娶呢?”

齐世看了她一眼:“做什么梦呢?”

“怎么就是做梦了?咱们清儿长得多好啊,要不十三爷为什么不给别的姑娘送礼物?老爷,过两天便是九阿哥府的搬家宴了,让清儿好生打扮打扮去赴宴,没准就和十三爷偶遇了呢?要是婉清也当了皇子嫡福晋,爷也脸上有光不是?”

齐世想着小女儿温柔体贴的模样,心里动了动:“那就这样儿吧,不过便是宴客,男眷和女眷也是分开的,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嘛!老爷,一会儿你跟太太说说好不好,让拨点银子给清儿买衣服,清儿拿得出手的衣裳还是太少了。”

“嗯,一会儿晚膳时候说吧。”

于是,晚膳的时候,五姨娘又带着董鄂婉清上桌了。

哲贤前些日子谋了个外放的缺,带了妻儿到地方上去了,哲羽还没到。马佳氏瞧着那一家三口一派和乐融融的模样,忍不住又有些心口疼。

齐世倒是直接:“夫人,婉清眼看要说亲了,你给拨点银子,让她买些拿得出手的首饰吧?”

马佳氏道:“她一个月月银二十两,还用得着我给她备首饰?”

五姨娘忙道:“太太此言差矣,姑娘家用钱的地方多,二十两也就堪堪够用而已,哪还能给自己置办首饰?”

“她首饰还少啊,见天儿带的一个月都不重样。”

“可这些不是拿得出手嘛,要不十三爷也不能给清儿送发簪不是?”五姨娘说得无比骄傲,好像十三爷给她女儿送的不是发簪,而是定情信物。

董鄂婉清悄悄红了脸,心道还好没把那不到二十两的簪子带出来,不然姨娘吹的这牛立刻就得破。十三爷什么身份,送的簪子那么差能有什么心思?

马佳氏也愣了一下,问了个和齐世一样的问题:“哪个十三爷?”

“当然是十三阿哥啊。”五姨娘正打算吹两句,却听另一个声音伴着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十三爷送的?啧,五姨娘好大脸面,可我怎么听说那是董鄂婉清自己摔了根簪子讹来的啊。对,就那根她及笄时簪的。”

他语气极其嘲讽,餐桌上另三人齐刷刷地看向董鄂婉清。

董鄂婉清万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会被拆穿,慌乱地低下了头。

齐世再迟钝也觉得到有猫腻了,一拍桌子:“怎么回事儿?”

哲羽道:“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儿?府里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堂堂千金小姐,居然跑到人家店门前假装摔倒讹人。”他也懒得多说,直接把婉宁给他的信扔到了桌上:“阿玛看看吧,好瞧瞧你这乖女儿到底有多乖。”

董鄂婉清猛地看向齐世,小脸挂着泪,甚是楚楚可怜:“阿玛,你要相信女儿啊。”

哲羽嗤笑一声:“两个皇子阿哥都在场,你这人倒是丢得挺有水准。”

那信不长,齐世几眼过去就扫完了,当场大怒,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孽女,我董鄂府的脸面都叫你给丢光了。”

五姨娘愣住了,忙要去捡信,却见那信被一只保养得宜的手给拿了过去。马佳氏看完信,幸灾乐祸道:“啧,得亏是撞到宁宁面前了,还有人给兜一下,不然这满京城都该知道咱们府上出了个骗子。五姨娘不是一向自诩书门第么,怎么?你们书香门第教出来的人就是这样儿的啊。”

那信经了两道手,终于到了五姨娘手里,看完之后,她只觉得两眼发黑。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二,二少爷,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哲羽双手环胸,嘴角微勾:“你还可以认为是本少爷故意联合了两位皇子陷害她。”

“那,那怎么就是讹了呢,清儿的发簪的确断了啊。清儿,那根断簪呢,你拿出来给你阿玛瞧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