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干的那些事,王顺平顿觉浑身一软,像被抽了脊椎骨般倒了下去,连带着他身边的账房亦没了力气,扒住墙壁才勉强没有倒地。

金明蔑视地看了这两人一眼,从身上拿出了一串钥匙。

库房里的东西堆得整整齐齐,可真到找东西的时候却发现,好多盒子都已经空了。

可这些东西却分明还记在账册之上,而实物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果然如婉宁所料,这个库房已经是个大坑,谁接手都得倒霉。

胤禟黑着脸:“把吴顺平和账房带下去,严加拷问,若是问不出来,你也不用再来上差了。”

金明忙道:“爷您就请好吧,奴才定给您查得清清楚楚。”

一顿饭的工夫之后,金明就回来复命了:“爷,这两人忒没骨气,几板子下去就全招了。吴顺平这阉货接手管家之位几个月,发现您从不查账,胆子便大了起来。伙同账房做起了假账,到后来更是偷偷将库房里的东西拿去变卖或是走门路。”

“东西丢了多少?”

“这个,得盘点以后才知道。”

“去得意楼调两个账房进来盘点,那奴才还活着吗?”

金明道:“只是晕了而已,不过奴才瞧着,他不是被打晕,而是被吓晕的。”

胤禟冷酷道:“用冷水给爷泼醒,然后带到坤翊宫去。”

“爷是想让宜妃娘娘来处置吗?”

“母妃的人,自然只有母妃才能发落。”

“也是,如果娘娘知道这吴顺平是福晋揪出来的,想来会对福晋改观不少。”

胤禟一个冷眼丢过去:“你给爷把嘴闭紧了,这账的事跟福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是爷想给母妃挑礼物,所以才发现库房的猫腻,懂了没?”

金明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是,是奴才想岔了。”

本来还想着能让福晋来盯着盘点呢,现在看来却是万万不能了。

这事儿是九爷撞破的,那该死的就是贪心不足的账房。可若扯上福晋,没准就又变成另一场婆媳大战了。

金明由衷地佩服他的主子,怪不得爷在万花丛中过,却能让这么些女的和平共处,果然心思细腻,了解女人啊。

午后下过一场暴雨,天儿凉快不少。没有炎热的天气闹心,婉宁晚饭都多吃了半碗。

正想着去外头走走消消食,便见银环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福晋,福晋好消息啊。”

婉宁笑骂道:“好消息你这么急做甚,歇下慢慢说。”

银环喘了口气,兴奋地道:“吴管家被抓了,宜妃娘娘着人将他贬为贱奴,送到辛者库服役去了。”

辛者库这词于婉宁来说有些陌生,但她有原身的记忆,倒也不至于不懂,更何况贱奴两字已足以说明问题。她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听说九爷下午去了库房,说要给宜妃娘娘寻些补品,不想库房里的东西却少了一多半。九爷一气之下,一番严刑拷打,吴管家受不住,啥都招了,现在金明正带着几个账房盘点呢。”

想不到九阿哥的动作这么快,还完整地把她给摘了出来,婉宁对这结果甚是满意。

她不禁替原身难过,既然哲羽和九阿哥的交情这么铁,她怎就不知道向九阿哥寻些庇护呢。就算没有爱情,有他护着,她怎么也不至于将日子过得那般憋屈啊。

第二日,婉宁早早起了床,给宜妃请安的时候发现她的神色有些倦怠,想来是前一天被吴顺平给气到了。

婉宁例行公事地向她问了安,然后就站在一边cos雕像。

宜妃却鲜见地向她开了口:“听说你的茶馆要开张了?”

“回母妃的话,的确是今天开张。”

“请了些什么人?”

“只请了五嫂,八嫂和十弟妹。”

“那就好,这经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还是低调些比较好。你们年轻人图热闹,又有胤禟看着,今儿本宫就允了,日后若叫本宫知道,你借着生意上的事见天儿地往宫外跑,可别怪本宫又罚你。”

切,后世做生意的不知多吃香呢。那些穿名牌开豪车,住大别墅的一多半都是经商的。真老老实实打工的永远都在奔小康的路上,至于大康......就只能指望下辈子投个好胎了。

听这意思,她能出宫,九阿哥还出了不少力,她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看在他为她说话的份上,她也就不跟宜妃呛了。

遂恭顺地应了下来。

开张赶早不赶迟,宜妃既答应了,倒也没再拖着她们,挥挥手让五福晋和她们一起走。马车拐道去接了十福晋,一行人再次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