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支书离去一个多小时后匆匆回来，面色不渝，晓梅一看知道事情不顺，问道：“大叔如何？”支书摇头道：“事情不好办，男方也不知道打哪听到了信儿，正在何家闹着要人呢？不给人就陪双份聘礼，何家一口咬定姑娘出去串亲戚去了，结婚日子没到，姑娘肯定不让见，别说双份聘礼！就是那一份何家都不会往外拿！”

“男方家来人了？”晓梅看看虎子，俩人点带你头。晓梅道：“大叔，麻烦您再跟我们去一趟，既然男方也来了，不如一次解决的好”“行，咱们就去，晚了人别走了！”支书带着两人七转八转来到一户人家，普通三间草房，另两间西厢房，院子用秫秸加的寨子，里面乱七八糟，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里面传来吵闹声，晓梅挤进人群，堂屋有两个妇人掐在一起，俩边人正尽力把他们分开，一看边上的媳妇就是拉偏架的，抱着一边的妇人胳膊让后拖，对面的女人上去就给没法还手的妇人一把，脸上顿时出了五条血印。

被挠的妇人岂肯罢休，胳膊没法动，上去就是一腿，正踢到对面人的小腹上，“哎呦！你这个贼婆娘！可疼死我了！翠花！帮我打她！”被叫翠花的女人正式拉偏架的年轻媳妇，听到婆婆话，就要打那妇人，妇人跟来的男人不干了！一脚把小媳妇踢到一边，拉着被打的妇人：“娘！你有事没？您站一边，这里交给我，我就不信在县城都没人敢惹我这里咱们岂能吃亏！”晓梅一听，哦，原来这个就是给何佳慧说的对象啊！长相一般，一双小眼滴溜溜乱转！一看就不是个善茬！那人把他娘扶到一边，一撸胳膊就要上去，这边人家也有男人，没等他上手，俩男人抄起棍子劈头盖脸就打，没家什的这边明显吃亏，被打了几下也打急了，顺手拿了一边的笤帚和俩人混战在一起。

“都给我住手！成何体统！”一声大喝，几人立马停下看是谁这么胆大敢管他们的事，“哎呦，支书您来了？请进屋坐”年长男人一脸谄笑，放下手里的棍子，一听村里支书来了，男方人也停下，毕竟在别人地盘，还是别太嚣张的好！“支书啊？呵呵你好，我叫冯喜，家住县城，支书您来给评评理，何家收了我们家整整一百块钱，答应把他家大闺女嫁给我，可我听说他家大闺女从那天就不愿意嫁给我，没等到日子就跟人跑了!人跑了行！我认栽！但是我们家操持准备又费工又费力，只要把钱双份还给我们，我们立马走人！”

“谁说人跑了？哪个王、八、蛋说的！我凿了他家锅！”佳慧继母口角冒着白沫喊道！“人没跑？那人呢！你把人给我找出来我就信！不然赶快把钱拿出来！”“要钱没有！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晓梅无语，这是什么人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好光棍！冯喜娘嗤笑道：“要你的命能干啥？我们还嫌你脏呢！你的命值多少钱？拿你的贱命也想抵两百块！你也配！”

“你说什么？你个老东西！你说谁命贱？你个贱人！看我不打死你！”佳慧继母像疯狗一样扑上去就要打。“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支书走上前，也不理会他们，自己找个板凳坐下，“都给我安静下来，有事说事，何宽你家大闺女到底去哪了？”“去她舅舅家了，过俩天就回来”年龄大些的男人道，原来佳慧爹叫何宽啊！“说实话，不然你们就打吧，我也懒得管你们这些破闲事！”支书沉着脸道。

何宽呐呐两声才道：“还没找到，也不知道那死丫头去哪里了？”冯喜一听嚷道：“我就说你闺女跑了吧！哈哈！！快把钱还给我们！”“你也先别闹，想耍横等出了我们村再耍！”冯喜一缩脖，站一边不知声。“你想咋办？闺女找不到，就把钱给人家！”何宽苦笑道：“支书，他们一定要俩百啊，我哪去找那么多钱！就是那一百我们也花了不少了！”越说声音你越小，支书哼了一声！真是的，闺女还没嫁出去彩礼先花了！哪有这样的爹，怪不得孩子会跑！“还剩多少？”“没多少，也就五十？不，六十，剩六十了！”村里一年花费也不过几块钱，这可倒好，还没几天就花了四十块！

支书狠狠瞪了一眼何宽，何宽一哆嗦。支书转向冯喜：“你要俩百的确是多了，那一百少不了你的，另一百不行，你估算一下准备结婚花了多少？数目合适我让他们给你”冯喜也想尽快了结此事，本想娶个农村的黄花大闺女，城里都知道他的底细没人看得上他。既然没心思和他过日子还不如早早了了，他就不信有钱还娶不到媳妇！心里盘算了一下又和他娘嘀咕几句道：“我们又收拾屋子又买定西的，大概花了五十块钱，多了我们也不要，何家痛痛快快给我们一百五十块钱，我们也不想在这里耗着了，拿钱就走人！”

“一百五！你抢劫啊！”年轻男人应该是佳慧继母带来的拖油瓶大哥嚷嚷道！何宽苦脸：“支书，你看我们这个家哪值一百五，这个死丫头，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等回来看我不收拾她！”支书瞪了一眼何宽，何宽才闭嘴。

“一百五实在是多了！你们买的东西只要不是吃食都还能用，也不算亏，毕竟你们还得娶媳妇都能用。着样吧，我做主何家给你们一百二十块就算了事，行不？”

“不成！支书您也不能这么偏颇人的！我们又请媒人又是谢礼的，采买花费，找人收拾屋子，远远不够这个数，最少一百四，给您老十块钱的面子，少了这个数，我也何处去了！就跟他何家杠上！”支书看了一眼人群里的晓梅，晓梅点点头。

“行了，就一百四，何宽去拿钱！”

“支书！”何宽快哭了，他哪有那么多的钱！然后又是一脸狰狞“死丫头，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都是她惹的事，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何宽小声嘀咕，一边的支书还是能听到，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他，咳了一声问道：“怎么还不动？想留我们在你家吃饭吗？”吃饭？哪有饭给你们吃？

“支书，我家真没有，您看怎么办好？”和宽带着哭腔道，一边的媳妇道：“咱们只能再给她找个人嫁了，现在去哪给她找人家？”何宽俩眼一亮道：“对啊，看看有谁愿意出高价再嫁了就是！”何宽提起精神对冯喜道：“我们家没钱，这钱我们先欠着，等一筹到，马上给你们”“欠着？我还等着拿钱娶老婆呢！老婆能欠着吗？你倒先欠给我一个！”冯喜毫不退缩。

214.迁出

何宽被问的瞠目, 正不知道如何回答，见一端庄女子从人群走了出来，“这里好热闹啊！这是何家吗？”

何宽一见来人不是村上的人, 自带一种端庄贤淑，让人不敢小视，忙笑着迎上去道：“贵客要想找哪个何家？我免贵就姓何, 单字宽”

晓梅微笑道：“那就对了, 你是何佳慧的爹？”

“正是, 不知贵客有何事？”说完瞪了一眼旁边的媳妇：“还不给贵客搬凳子”晓梅一出现大伙都安静下来，都细细打量起来，一张瓜子脸，皮肤白皙光滑，俩眼灵动有神，配一身得体衣服，浑身散发一种特有的贵气，村里哪看到过这样的人，一下子都看直了眼。

晓梅用手帕掸了掸板凳坐下道：“我家当家的前几天出门救下一个想要卧轨自杀的女孩子, 女孩子开始什么也不说, 后来才告诉我们, 他爹和后娘把她卖了, 她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 生娘死了, 在家呆着没活路生无可恋只想死！你们说刚刚一个十八

岁花儿一样少女就生无可恋！我听着都心疼, 这不在我家呆了几天，帮我带孩子做家务，我看啊手脚勤快，做事踏实就想把她留下”说到这里晓梅不说话了。何家人惊讶后就是惊喜，死丫头好造化！能给有钱人家当保姆也不错，只不过？和家所有的人都在想一个问题，给多钱！他们需要钱。

“我家佳慧正要嫁人呢！这不男方都来了”何宽诺诺的说，“嫁人？你家姑娘都要卧轨了！你还想她嫁人？我想这位也不想娶个老婆整天想寻死吧！”晓梅看向冯喜，冯喜一阵膈应：“你家姑娘再好我也要不起！把钱拿来，我和我娘还是赶回家吃饭呢！”何宽一阵尴尬。晓梅轻笑：“你看，人家根本不想去你家姑娘”

在一边的佳慧继母小心地问道：“我们家佳慧在您那里有工钱吗？”晓梅笑道：“我还不是那苛待人的人，只干活不给钱，我每月就给她三块的工钱，管吃管住”三块？真不少！一个壮劳力一年下来也就分到一二十块钱，保姆一年比一个壮劳力拿的还多！“我们能不能提前支一部分？” 晓梅看了她一眼：“想支多少？” “两百，不！叁佰！”妇人贪婪的道。

“叁佰？”晓梅高声道，让院里的人也能听到，“你们家姑娘一年才拿三十多，你们是要支取她接下来十年的工资？”院里人鄙视声此起彼伏，“真是后娘啊，孩子刚被人家救了，不说谢谢还厚脸要提前支取闺女的工钱”“这家人真不要脸！” “可不！我都跟着臊得慌！”一旁人道：“有后娘就有后爹啊！可怜的佳慧！她们娘俩命好苦！”院里说话堂屋门开着哪有听不到的！冯喜娘也啐了一口，幸亏没娶这家的姑娘，不然就这娘家谁受得了！还不三天俩头往闺女家要东西”

何宽脸还是有些不自然道：“两百也行！” “俩百？你确定你家闺女会在我家给我干满六年？要是中途你又把她卖了，不，应该说嫁人，我去哪找人去！”晓梅慢条斯理说着，她不急，有人着急就行！“您说怎么办？”何宽是着急，可遇到买主，过了这个村怕是没这店。

“我不想在我家干活还三心二意的，我既然看上她了，就要给我踏踏事实的干活，更不想看到谁去打扰我的生活” “您的意思是？”何宽追问，“我没意思，我就喜欢清静，你要的钱我可以给你们，但是那丫头我要牵走，以后和你们不再有任何关系！”河宽一听这话急道：“不行，她是我闺女，哪能让你带走”

“你愿意也行，两个腿的□□不好找，俩条腿的人到处都是，我又不非得就你家丫头，那你留着吧！”说完就要起身走。

“贵客，等一下”何宽的老婆上前拦下，瞪了一眼何宽，笑着对晓梅道：“他爹也是心疼闺女，你看我们把她拉扯大也不容易，哪能说送走就送走呢，这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我们又请大夫又吃药的，平时哥哥弟弟们都让着她，好东西都紧着她一个人吃，长这么大可花了我们不老少钱呢！”话还没说完，人群就是一阵唾弃！这是在说她自己闺女吧！自打小寡妇进门，佳慧就没吃饱过饭，吃的衣服也都是她娘改的，天天没黑没白的干活谁没看到？大伙儿都是瞎子嘛！

晓梅等着没也不说，你不就是想要钱嘛，有数就行，她不在乎这点钱，不在乎不代表当冤大头。“您看，您要是把佳慧迁走了，是不是要多给点？毕竟以后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佳慧了！”

“那你们想要多少？多了人就给你们留下，合适了我就把户口带走”何宽一听这个纠结，要多了就是要跑了，要少了那就亏了！“容我们商量商量”何宽道。“行，我没那么多时间等”冯喜也道：“我也要等着回去呢！快点！”又小声嘀咕道：“这回开眼了，我本觉得我更坏的，原来是班门弄斧啊！佩服！”

一家人嘀咕一阵子，何宽尴尬一下道：“我家姑娘十八岁，每年按二十块花费，一共三百六，加上说亲欠下的一百四正好伍佰块。”五百？狮子大开口啊！所有人都愣在当场，何宽可能也觉得多了，在一边焦急搓手，就怕晓梅拍拍屁股走人！“何宽！你是不是没睡醒发夜障（梦游），说个靠谱的数！”一边好久没说话的支书大声说道。

何宽还是咬牙坚持道：“支书，我可把我闺女养到了十八啊！这一走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见到呢！”一边的冯喜笑道：“以后我结婚了，专门让我老婆生闺女，一个闺女五百多生几个，一辈子啥也不用干就够吃喝了！”大伙哄笑。

晓梅站起来，何宽以为她要走，“贵人？”晓梅阻止他说下去道：“钱不是问题，但我有一个条件，同意咱们算是谈妥，不同意我也不在这里耗着了” “啥条件？”何宽一听五百块有戏，不管对方提啥条件他都会答应。“何佳慧和你们断绝关系，以后你们不要有任何来往，同意了，支书也在咱们写字据，我先付两百给你，等把户口办妥了，再把余下的钱给你，钱我交给支书，他老人家做中人，你不必担心钱会跑了，不同意，我马上走人”

“我们同意！”还没等何宽发话，佳慧继母抢先答应下来，五百块啊！不就是断绝关系嘛，不见那死丫头更清净！“行了，去找纸笔来，我帮着写，何宽你们按手印就行了！”支书戏也看够了道，晓梅向外面虎子使个眼色，虎子拿来纸笔进来，“大叔，东西都有，有劳您了”支书z心里一叹：敢情人家把啥都备好了，人家是有备而来啊！何宽家但能争点气有了这个好亲戚日子还差得了？人啊！ 命啊！刷刷在纸上写下断绝书，一式三份，何宽家一份，晓梅那边一份。支书留一份，晓梅拿过来仔细看看并无不妥，该写的都写明。支书当场念了一遍，大致就是何佳慧与何宽家断绝任何关系，以后各安天命，不再有任何来往，何佳慧由晓梅带走，一次性支付何家费用五百块。双方同意　三方签字按手印。

何宽把户口本交给支书，分户口要到乡里办，晓梅当场给了何宽两百现金，给支书三百现金，何宽盯着被支书装进兜里的三百块前直流口水。真想一下子把钱装进自己兜。

一只大手伸到他面前“怎么？钱到手就装兜了？我那份赶紧给了，你还想留饭是不？”谁想留饭？何宽看向冯喜嘲笑的目光，从兜里掏出钱，自己留下六十，剩下的给了冯喜，钱给出后一脸肉疼。

冯喜不管那个，把钱装兜，扶着老娘走人！“当家的，咱们是不是要少了？”小寡妇把钱从何宽手里拿过来问道。“好像是少了！不过也差不多吧！要多了，咱们不是怕把人家要跑了嘛，等那三百拿回来就给咱儿子盖房说媳妇！”

何宽一阵笑，这个死丫头还真值钱啊！就是不知道那家还要不要保姆，老闺女进城当个保姆也行，再找个城里对象，何宽越想越美。

放下那边不提，晓梅虎子跟随支书回到支书家，俩人连声感谢，这次事情办得顺利都亏支书从中调和，晓梅拿出一个红包道：“这次真是谢谢您了，户口的事还请您帮忙，我们来一趟也不容易，想一次把事情办妥，这个请你老收下，就当我们小辈的孝敬您的”

知书忙摆手道：“你们已经送了那么多东西了，这个不能要”

“您老别客气，钱对我们不算啥，您办事也得花费不是？怎么能让您白跑腿”推来推去，支书最后还是收下了红包，中午就在支书家用了饭，下午虎子开车拉着支书和晓梅去乡里把何佳慧的户口迁出来，最后落在哪里，两人回去再和家里商议，这边事总算处理完，俩人出了口长气。

215.安置

离开沙坨, 顺便要去晓兰家，也告诉晨晨和晓兰一声，他家的大儿媳妇落定了。只等踏踏实实做婆婆就成。路很近一会儿就到, 雪儿正看着子曦，俩人在地上画画，“雪儿, 子曦”

“二姨, 二姨夫”俩个孩子见来人是晓梅夫妇, 都高兴的站起来，迎上去，虎子抱起子曦，“雪儿 ，你妈和晨晨下地了？”晓梅拉着雪儿进屋。

“嗯，他们要五点多才回来”晓梅看看墙上的挂钟，现在四点多了。

就道：“你先陪仔细玩会儿，我看看做啥晚饭，车上还东西呢, 等下让你姨夫搬下来”

“妈说晚上做渣粥, 早上贴的饼子还有呢, 在炖个土豆豆角就行”晓梅去灶间看看, 锅里有十来个玉米饼子在屉上放着，地上盆里放着一盆土豆, 大姐怎么还这么就活！孩子们一定好久没开荤了, 晓梅一阵心疼, 想必是晓兰和李正清也在为儿子女儿打算吧。

等虎子把东西都拿进来后，开始准备晚饭，雪儿进来帮着打下手。带来的东西主要是米面油盐，腊肠腊肉等好放的东西并一筐时令水果。

晓梅先洗了一盆桃子给子曦雪儿吃，自己和面烙饼，一锅煮粥，这群孩子里数子曦吃到的东西少，因为一直是晓兰带着，晓梅从空间拿出两只烧鸡，先给子曦一个鸡大腿，让孩子解解馋，另一只等会儿让晨晨送去老院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