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徐皇后马上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两个孩子,便就有些不悦地横了眼告诉她这个消息的王福。

刚才若不是他跟自己说的那一番话,行事向来稳重的她又何至于突然失了分寸。

王福也缩了头。

正是因为知道宋无忌在皇后娘娘心目中的分量,听别人将宋无忌的事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所以他才急着告知了皇后娘娘,谁知竟会弄成这样的乌龙。

好在徐皇后平日里也是个处事不惊的,她想着刚才自己并没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话,也就改口道:“我也就是想过来看看无忌,看看他这边是否一切都安排妥当,没想反倒扰了你们。”

她对自己听闻的事只字不提,语气也比先前柔和了许多。

“刚才应该无碍吧?”徐皇后见着不动如钟的宋无忌就试探着问道,“需不需要叫许太医过来?”

赵如意就想到刚才徐皇后冲进毡帐时那铁青的脸色。

虽然她并不明白徐皇后为何会铁青着脸色而来,可她却记得上一世薛氏也曾这样闯过宋无忧的院子,然后气势汹汹地在院子里查抄了一番,还撵了几个平日里惯会在宋无忧屋里拿张做乔的丫鬟出去。

至少刚才徐皇后冲进来的那一瞬,她还真以为是要来拿人问罪的。

听得徐皇后这么一问,赵如意也就趁机道:“如若能请得许太医来,那自是最好!”

徐皇后也担心自己刚刚给宋无忌带来了妨害,便要派人去叫许岚。

而王福为了将功折罪,便提出亲自去跑这一趟。

徐皇后也就点了头。

不一会的功夫,许岚便被王福风风火火地拉了过来。

赵如意便将今日之事又简短地同许岚说了一遍:“因为有些担心,所以还是想请许太医帮忙瞧一瞧。”

许岚就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赵如意。

自从他开始教她学医以来,赵如意便改口叫他师父。

而今日突然又一本正经地称他为“许太医”,莫不是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不好明说的事?

许岚就突然想到刚在来的路上,王福一路追着他解释说明的那件事。

莫不是与这件事有关?

许岚便冲着赵如意点了头,然后帮宋无忌测起脉来。

宋无忌的脉象很是平稳,较之以前总是复发的情况来看,已是大有改善,也就是说他们为宋无忌想的这个治疗法子是有效的。

“难为你还一直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不可中断的话,”许岚就颇为赞许地对赵如意道,“世子爷的这个病因拖的时间太久,治疗起来也就要多费一些功夫,熏蒸之法也不是不能断,只是一旦没有按时给药,不说前功尽弃,至少在疗效上也会大打折扣,这也是我之前特意与你交代过的。”

赵如意听着,就在一旁重重地点了头。

徐皇后却是大松了一口气:“那今日之事……”

“还请皇后娘娘放心,并无大碍,”许岚就冲着徐皇后拱手道,“之前我并不赞成宋世子也来参加这场围猎,只是因为宋世子说他在屋里憋闷已久,难得有这样的盛事,便想趁着身体有所好转时也出来热闹热闹。因此我就特意交代了这丫头要好生照顾世子爷,看来她还没叫我失望。”

徐皇后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既然无碍,那便让他早些休息吧!”徐皇后就吩咐着身边的人,准备离开。

许岚却向徐皇后拱手道:“娘娘请留步,微臣还有一事相禀!”

“刚才在来的路上,偶然听到了一些恶意中伤宋世子的话,据微臣和宋世子多年相处的经验来看,空怕是有人在无事生非,还望娘娘能过问一二,毕竟流言多了并不利于宋世子养病呀!”

“这事我会去处理。”徐皇后一听便知道许岚所指的是哪件事,她点了头,就带人离开了。

待得徐皇后带着人离开后,赵如意这才问起许岚:“师父刚才说外面有关于世子爷的流言?是什么样的流言?要不要紧?”

许岚给宋无忌瞧了两年的病,自然知道他待身边的丫鬟的态度从来都是亲近但绝不亲昵。

可赵如意却是个例外。

他瞧得出来,宋无忌对赵如意很上心。

至少,宋无忌待入画和抱琴,都不及待她的十分之一。

虽然他也不明白赵如意这个小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可许岚却是乐见其成的。

因为在赵如意出现了之后,他在宋无忌的脸上再也没瞧见过孤寂和落寞。

“没什么!”既然皇后娘娘说会去处理,许岚便不想让那些风言风语侵扰到这两个人,“不过是些琐事而已!草原的夜晚更深露重,注意好保暖,明日也尽量穿得暖和一些,别让世子爷着了凉!”

许岚就嘱咐着赵如意。

赵如意便慎重地点头,看护着宋无忌睡下了。

因为往日里就起得早,卯时刚过,赵如意便醒了过来。

她穿好了衣服,走出毡帐去,就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天色刚蒙蒙亮,天边被染成了鱼肚白,昨日还是绿得看不到边际的大草原,今日却是结了白白的一层霜,就像被人撒了盐一样,踩上去还会嘎吱作响。

而昨晚还是非常热闹的营地,这会儿却安静了下来,除了巡逻放哨的士兵外,便不见多余的人。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赵如意轻轻地哈了一口气,却有一团白雾从嘴里跑了出去。

紧接着,她就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而且鼻子也变得冰冰凉。

不过是在这营帐外微微站了站,她便觉得自己已经冻得耳朵发红,脸发僵了。

赵如意便搓了搓手,又跺了跺脚地躲回了毡帐里,没想又打了一连串的喷嚏。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动静不大,没想却还是吵醒了宋无忌。

他微眯着眼,看着赵如意道:“怎么了?大清早的就给冻到了?”

“可能吧,”赵如意说话的声音就带上了鼻音,“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说着她就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冻红的耳朵,又哈了哈手。

经过一夜,毡帐里的火盆都只剩下微弱的火气,早已不够赵如意用来取暖,她只得不断交替着双脚跳着,希望借此让自己变得暖和起来。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暖暖?”没想宋无忌却是撩了自己的被子,将她整个儿都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