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疯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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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二十两银子!
这在宋无忌听来并不算多,可听在张大掌柜的耳里,他却能明白。
李顺在仁安堂一个月的工钱不过才八百文铜钱,难怪他会愿意为了那多出来的二十两银子铤而走险。
“她把银子给你了?”宋无忌就好奇地问。
“那是自然,”李顺就有些得意地看向了宋无忌,“不然这个事我也不会一干就是三年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三年了,他们所有人竟是毫无察觉,若不是赵如意恰巧打翻了药材,而她又恰巧认得有毒的土三七,这件事还不知道什么才会败露。
宋无忌便有了一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挫败感。
许岚的感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没想到自诩“鬼才”的他,就这样被人愚弄了。
而最让他气馁的是,他竟然对此毫无察觉,也怪他太相信仁安堂的招牌了,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查一查药材。
张大掌柜的脸色更是难看。
居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他还一无所觉。
宋无忌等人虽然对李顺做的事觉得很是愤慨,可李顺毕竟是仁安堂的人,该怎么处置,那都是仁安堂的事。
他现在想着的却是去找入画。
在与仁安堂张大掌柜告辞时,张大掌柜就一脸歉疚地同宋无忌道:“世子爷请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告知东家,然后给世子爷一个满意的交代。”
宋无忌就同张大掌柜拱了拱手,表示在此谢过。
一旁的李顺听得这话就像团烂泥一样地瘫坐在了地上,因为他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不管东家如何处置,他这辈子都已经完了。
入画并不是家生子。
当年因为家里穷,也就被老子娘卖到了宁国府当差。
宋无忌的生母徐氏见她生得乖巧,做事又踏实,才拨到了宋无忌的屋里。
可没想到,她年纪大了,心思也多了。
因为犯了宋无忌的忌讳,而让宋无忌打发了回去。
许岚还要回太医院当差,在辞过仁安堂的张大掌柜后,也同宋无忌告了辞。
宋无忌则带着赵如意和添福去寻入画。
入画的家在城南,添福之前去过一次,因此他也就驾着马车,往那边摸索着去了。
宋无忌坐在马车里想着入画的事,陷入了沉思。
跪坐在一旁的赵如意则是大气也不敢出。
世子爷虽没有明说,可赵如意也能感受到他心里的震惊和失望。
一个自己善对多年的丫鬟,却反过来要加害于自己,不管是谁都会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吧?
城南人家的门头长得都差不多,添福驾着车在各条小巷里兜转了好一会,也没找着入画家。
就在他准备找个人问上一问时,却隔着那不高的土墙听得墙内有老妇在咒骂:“这柳家的还真不是个东西!咱们家好好的闺女嫁过去,却变成个疯婆子送了回来,结果还要怨咱们家!”
“哎呦我的娘呀!您可别这么说!”一个年轻妇人也就接话道,“您这么大声,可别叫街坊四邻听了笑话去!”
“嘿,我钱婆子在这条街上住了这么多年,我怕过谁?”没想那老妇却是继续叫嚣着,一点都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土墙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那老妇的叫喊声很容易就传到了街坊四邻的耳中,就有人出来看热闹,也有人被屋里人撵了回去,紧闭门窗。
添福就往那土院墙里瞄了一眼,然后很是惊喜地同宋无忌道:“世子爷,咱们好像到了,这一家就是入画家!”
之前宋无忌一直坐躺在车厢里的靠枕上闭目养神,听得添福的话,他便睁开了眼。
同样是一个土院子,入画的家就比赵如意家要显得宽敞了许多。
赵如意赶紧跳下了车,扶着宋无忌下得车来。
添福则是上前去敲了院门。
院里的人还以为是街坊来找麻烦,那老妇人就继续在院子里骂骂咧咧,年轻的妇人则赶紧来应门,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为气质不凡的贵公子时,便忘了该怎么言语。
宋无忌的目光越过了她,往院子里看去,却见那老妇也正朝他这边看来。
而那老妇并非他人,正是入画的老娘。
入画的娘是见过宋无忌的,因此在瞧见宋无忌的时候,她赶紧收了骂人的话,半屈着膝迎了过来:“世子爷,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们这儿来了?”
只是她的话音还没落,屋里就有一个身影好似疯了一样冲了出来,并直扑宋无忌而来。
好在添福眼疾手快地拦在了宋无忌的跟前,才没叫那人扑到宋无忌的身上。
赵如意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而宋无忌则是下意识地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从宋无忌的身后微微探出头来,发现扑过来的是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头上不合时宜地堆满了绢花。
宋无忌就有些嫌恶地退了退。
而那女子却是冲着宋无忌傻笑:“我就知道世子爷一定离开不开我,会来接我回去的!”
“娘,快点帮我去拿包袱,我这就跟着世子爷回府!”女子很是兴奋地拍打着阻拦她的添福,力气大得添福都有点招架不住。
“她就是入画吗?”躲在宋无忌身后的赵如意就有些不确定的问,“可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宋无忌就皱着眉看向了入画的娘。
入画的娘就支吾着没有开声,反倒是入画的嫂子蹦跶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宋无忌,然后扯出来一个笑脸道:“您就是宁国府的世子爷?我们家小姑可是每天都在盼您啊,没想这么盼着盼着,倒真把您给盼来了。”
“我们家小姑一直念叨着世子爷会接她回去,我们之前还道她是说的胡话,没想着您还亲自上门来了!”说着,她便满院子的追鸡撵狗,好腾出地来招待宋无忌等人。
宋无忌自是无心逗留。
他来找入画,是想问清入画为何要在自己的药里做手脚。
可瞧着一脸痴傻的入画,他便知道自己这一趟是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