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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洵心中五味陈杂,即想斥责她又怜她今日才遇祸事心疼,恨恨地看了她半晌将人赶回溪棠院,道,我先不惩罚你,等年底父母亲回金陵来,自有你好果子吃。
涟歌哼哼唧唧的走了。
打那以后涟歌再不敢轻易出门,倒是在不久后听望舒说南阳太长公主似乎找到了丢失已久的孙女儿,打算到年底的时候为孙女儿向陛下请封郡主。她知道祖母不喜欢南阳太公主,便也不很感兴趣,连找回来的孙女儿是谁也没问。
这事自然是秘辛,且是傅彦行故意让望舒透露给她知道的,听了她的反应,他放下心来,庆幸老一辈的恩怨,没波及到她。
望舒退下之际,他又想起一事,低沉着问道,姑娘绣的荷包绣好了吗?
绣好了。望舒日夜守着涟歌,知道主子是做好了荷包的。
傅彦行眉头一拧,心道早就绣好了怎不知道给朕送来?
也罢,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让你主子有个心理准备,朕晚上亲自去拿。他一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望舒却没动,好一会儿才在他不耐的眼神中开口,姑娘每晚都让属下将门窗锁的死死的,陛下恐
后半句她不说傅彦行也懂了。
傅毓的人敢堂而皇之潜入三品官的府邸去拿人吗?所以她在防谁,还不是防他这个登徒子!
这个不知好歹的姑娘,真的是太放肆了!
傅彦行兀自气闷半晌,又不能真的将小姑娘抓过来打一顿,且中秋将至,过后又有会试,他正忙的不可开交,便将儿女情长的事情先放在了一边。
直到望舒过来传话,说涟歌中秋那日要出去赏花灯。他因筹备会试之事,下令取消了今年中秋的宫宴,但听她这么说,便又想起去岁中秋。
待到八月十五那日,他从早朝散尽便开始处理政务,直到酉时将尽,才终于得空,换了常服往宫外去。
涟歌照旧是和萧洵一起,只不过今次除了兄妹二人,还带了萧涟音这个小拖油瓶。
她不常在金陵里过中秋,但节日的热闹感金陵和濮阳是一样的,只不过因不在父母身边,倒真的多了几分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意味,好在萧涟漪活泼,一路欢声笑语,冲淡了涟歌心头的淡淡离愁。
兄妹三人先后吃了螃蟹,看了颜女拜月,方置身于星河浩瀚的人流中。
萧涟音走的久了有些累,萧洵便将人背在背上,路过面具花灯摊时萧涟音看中一个狸奴花灯,萧洵便如去年一般,背着人去猜灯谜。
涟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瞬间以为还在濮阳,进而也思念起霍璇和霍璟来。
秦淮河畔的月半弯里,傅毓面上挂着风流不羁的笑,有美姬端了杯酒喂他喝,白玉酒杯衬得涂着鲜红丹蔻的玉指更加艳丽,傅毓就着美人手将佳酿一饮而尽,惹得美人入怀轻笑。
她半眯着眼睛,在傅毓耳畔轻声道,主子,傅彦行出宫了。
那卖花灯的老板十分聪慧,设置的是关卡型的猜灯游戏,一个关卡一个灯,第一个答对的人才可获奖,而那狸奴花灯是第十一道题的奖品。待萧洵将狸奴花灯赢到手,萧涟音已趴在他背上睡熟了。
涟歌还未逛够,且望舒告诉她,陛下今日多半会出宫,她想趁机把做好的荷包给他,便道,哥哥把晚晚背回去吧,我自己再逛一会儿。
萧洵不放心,她道,今日人这么多,有望舒在,我不会有事的。
萧洵知她快两个月不曾出门了,也不忍心她再这般拘着,心软了,叮嘱道,亥时之前一定要回府。
涟歌带着望舒到处走走逛逛,不自觉地又回到先前兄长猜灯谜的地方。老板已经换上了新一轮的花灯,开启了新一轮的猜谜游戏。
这回涟歌自己瞧上了一个兔子灯,便去交了钱,等待着回答第二十题,待那老板终于将题目念出来,她还未答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已经先一步说出了正确答案,赢得满堂彩。
涟歌一脸不可置信的转头,却见一个身材颀长俊挺的面具男子站在自己身后,可那双在溶溶月色里仍显得流光溢彩的黑瞳,未被面具遮住的精致下颌,还有方才的声音,无不在昭示着他的身份。
涟歌仰头去看他,启唇无声唤道,陛下。
傅彦行面具下的薄唇勾起,将兔子灯递给她,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道,换个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灯台,望舒和其他隐于人群中的云卫不动声色将他们和喧闹拥挤的人群隔开,护着他们一路往知味浓去。
到了雅室,涟歌先将做好的荷包拿出来,她晓得帝王之色除了明黄便是朱红和玄色,便自作主张做了个玄色的荷包,用金线绣了两朵祥云她本想绣金龙,奈何没那手艺,只好用祥云代替。
她实在觉得手艺拿不出手,故而仍有些害羞,道,陛下,这是臣女做好的荷包。
傅彦行唔了一声,接过来看,右手修长的食指在祥云上面摩挲了两下,露出个不甚明显的笑意来,如烟水浩渺,温柔流沔。
你做好以后为何不给朕送来?他问。
涟歌怔了怔,喏喏道,臣女进不了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