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璇点头,追雾的媳妇生了一匹小马,俊的很,明日我带你去看。她唤人去牵马,走了几步又叮嘱道,我卯时来找你。

追雾是霍璇父亲霍威的坐骑,乃是上等的大宛名驹,能日行千里,今年才送去配种的。

好。

霍璇已走远了,听见她说好,也不回头,将左手举过头顶,拇指和食指相接,以一响指做答。

第14章孟荞

送走霍璇,涟歌一个人在海棠林中穿行,有姑娘见她落单,才鼓起勇气上前来与她说话,萧二姑娘。

少女十四五岁,生的杏眼桃腮,柳眉星目,不知是被日头晒的,还是因为紧张,鬓角泛起薄汗。

在脑海中搜索良久,涟歌想起眼前人的身份来:都尉孟远的女儿,孟荞,一位性子娇娇,胆子小小,颇有几分才气的闺秀。

上巳节的时候霍璇教训阮明玉的那一鞭将她惊得落了水,回府便病了一场,涟歌和霍璇还上门探望过,也算有些交情。只是从那以后她便有些怕霍璇的鞭子,故而又想亲近她们又娇娇怯怯的。

孟姐姐。涟歌福身行了个礼,见她身后并没有婢女跟着,有些担忧。

孟荞身娇体弱,并不常来参与她们的活动。

萧二姑娘,我有些气喘不顺,能否麻烦你帮我找一下我的婢女,她去给我拿披风去了。说话间孟荞脸色发红,呼吸急促,眼看着随时都会倒下,涟歌连忙叫莳花莳萝扶住她,用手去探她的脉。

是喘症。

涟歌眉头深深皱起,孟荞有喘症为何还会来这西山别苑?海棠花开的这样多,喘症极易发作,她不该来啊。

但现在不是探究原因的时候,涟歌按住孟荞的背让她腰部前倾,拿出丝巾给做帘给她挡住口鼻,安抚到,孟姐姐,我带你离开。

赏玩的人看见此处情景,也都聚过来,涟歌来不及解释,指了一个健硕的婆子将孟荞背到前院,才差人去通知孟夫人和找大夫。

参加赏花宴的人众多,未免出状况,林氏是有安排大夫候着的。

孟荞脸色发紫,已几近昏迷,涟歌未在她身上找到缓解喘症的药物,只好让她抱着软枕靠在软塌上,继续保持腰部前倾的姿势以方便她呼吸,又吩咐莳花去通知门外的人保持安静,以免造成她惊惶。

大夫来的很快,开了方子让人熏药缓解孟荞的症状,涟歌命人去煎药,亲自在榻前守着。

荞荞孟夫人是和林氏一起过来的,关切地问完孟荞的症状,方才一脸严肃地问孟荞的侍女,春柳,姑娘的药呢?

春柳一脸惊恐,姑娘的药都是她随身带着的,可是方才她找遍了也没找到,连马车都找过了,却一无所获。春柳头磕到地上,声音里透着慌乱,奴婢也不知道。

孟夫人沉着脸,却没有发作,而是对林氏道,夫人,请容我先告辞。

林氏看了看孟荞舒缓下来的脸色,也知道她越早回去休息越好,便道,夫人别多礼,孟姑娘的身体比较重要。

孟夫人眼带笑意看了涟歌一眼,今天多亏二姑娘救了我家荞荞,他日我们母女必定亲自登门道谢。

涟歌忙避开她的礼,夫人言重了,是孟姑娘福泽绵绵,小女并未做什么。

孟夫人再三谢过,带着孟荞走了。

孟荞的事仿佛一个插曲,知道的人纷纷夸赞太守千金心善,不知道的照常欣赏景致,并未引起波动。只有涟歌十分不解,孟荞患有喘症,是什么理由在吸引她来西山别苑的?

旁人夸赞自己的女儿,林氏自然十分欢喜,看别人家的姑娘的时候也多了两分慈爱,长史夫人知她所想,笑着凑趣,对下面隔溪对坐的年轻男女们说道,今日这样热闹,你们不妨玩个行酒令,也让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重温一下儿时的乐趣

林氏自然不会反对。

长史夫人猜的不错,林氏今日确实存了给儿子相看姑娘的心思。萧洵今年已经十七了,虽说还未及冠,但一家有女百家求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濮阳城就这么大点,她不早早为儿子打算,好姑娘都要被其他人叼走了。

但萧洵自小是个有主意的人,他的妻子肯定要他自己点头同意才行,故而她又不着急,今天什么讯息也不透露,真的只是单纯的看看各家姑娘而已。

林氏没有异议,下面那些人自然也没有。涟歌做为东道主,更不好拆自家母亲的台,她父亲好读书,她跟着学了不少,吟诗作赋不是问题,字也写的不错。众人起哄,她也不扭捏,唤人拿来白布,铺在地上,沉吟片刻,挥毫写就

东风吹绽海棠开,香榭满楼台,香和红艳一堆堆,又被美人和枝折,坠金钗。

虽说她自谦是抛砖引玉,但确实写的不错,自然赢得满堂彩,林氏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她开了个好头,下面那些有文采的公子姑娘们也不藏拙了,纷纷拿出真本事来,一时间赏花会又变成了诗会,更是其乐融融。

黄昏将至,众人散尽。涟歌上了马车就往软榻上躺,林氏却是意犹未尽,拉着她说话,眠眠,今天那些姑娘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