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担心我把你的君上关在墙那边吗?!脸都不让我露一下!

泡在醋缸子里的谢茂拿过娱乐套装,先选取了衣飞石录入的形貌特征,再把自己的形貌特征录进去,花一秒钟生成了一集本剧集的加长特别篇!长达九十分钟的特别篇里,上司畅快地露出了谢茂的脸,在办公室里和衣飞石下棋,喝酒,谈人生理想……

衣飞石心里想,您录了一整集的日常,观众可能会认为您在注水。

然而,和谢茂守着看他作为主角的剧集一样,有谢茂出镜的特别篇对衣飞石来说也非常勾人,横看竖看怎么看都好看,只要有谢茂在剧里,坐着玩手他都能看一千集……

等他把这一集特别篇看完,谢茂突然说:“我其实觉得……”

衣飞石认真地聆听。

“我们俩就在一起,为什么不看活人,要看剧集?”谢茂错愕地说。

衣飞石认为,先生说得对。

交换生成剧集的事情被打了个岔,衣飞石已经迅速录了将近六百集视频。

他这急切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他的选择。谢茂倒也没想太多,只认为他依然不肯替自己收集信仰“谋害”君上,既然衣飞石不愿意,再提也没什么意思。

二人陆陆续续都在做生成剧集的工作,因为每个人的审美在短时期内很难发生改变,个人密集生成的剧集在大构建上也趋于类似,谢茂对娱乐套装的弱点很熟悉,因此也帮着衣飞石生成了几千集剧集。

教孩子读史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和当初一股脑儿往衣飞石脑子里塞华夏历史不同,在最初的启蒙之后,谢茂就开始教小毛毛们修行。

四五岁的孩子即便懂事也很有限,宗教的洗脑也不严重,一张白纸好作画。

稍微大些的孩子就不容易了,常常嚷着要去裁判所举报延嗣清平——异端应该被烧死!

被谢茂挑拣出来的孩子天资都极好,谢茂颇为惜才,花了些时间精力去处理,也不如最初那般天天蹲在庄园里和衣飞石厮混。不过,他当了几辈子皇帝,再惜才脾气也好得有限。

尽了人事,破孩子非得当狂信徒,骂露了真容的谢茂是化作信主模样的魔鬼在人间游荡……得,谢茂也懒得管了,授你正经不肯受,非得信那个已经被我吞了的邪神,信你的去吧!

修行这事,历来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人家非不肯信,谢茂能有什么办法?

这日谢茂把刺儿头开革出门,神清气爽地回了卧室,发现衣飞石又在弄娱乐套装。刚开始看见他自己的模样,还以为衣飞石是闲得无聊在看剧,正想说那你不如陪我去教徒弟……

“这是……新剧?”谢茂确认了好几眼,绝对是新剧,不是他自己生成的剧集。

因为,这个剧里的主角谢茂特别帅,一溜地仰拍镜头,把主角拍得各种潇洒大气高贵难匹,隔着镜头都有一种想膜拜的感觉,谢茂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在小衣心目中居然这么帅?!滤镜比我自己还厚!我都快爱上自己了。

衣飞石悄无声息地把后面没经过审核剪辑的二十八集全部清除了。

这些日子他主演的剧集已经有了二百万集的储备,许多演员几辈子也拍不出这个量,主要是考虑到他和谢茂一旦离开随身空间,就会调快时间流速,需要有足够多的新鲜剧集来播放,持续吸引粉丝,获取信仰。这里有郄谷兰和翮弥十三看管,保证剧集持续播出就行了。

谢茂的剧集则只有他的十分之一不到。一则谢茂忙着授徒,二则谢茂花了时间替衣飞石生成剧集,衣飞石却拒绝替衣飞石生成剧集,一增一减,难免集数跳崖。

衣飞石琢磨着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所以,他也替谢茂生成了剧集,趁着谢茂不在,事先一帧一帧审核,有任何细节涉及到了谢茂的“缺点”,他都手动做出了调整。

一整天时间,衣飞石以高倍流数看了近三十集,留下来的都是他剪辑过绝对没问题的剧集。

谢茂完全不知道他私下的动作,也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都顾不上看衣飞石生成出来的剧集,抱着衣飞石就往卧室床上一扑,咬得衣飞石浑身吻痕……

他太激动了。

今天。

我,终于战胜了君上!

小衣帮我砌墙了!不,是大衣帮我砌墙了!

小衣大衣都好可爱,都好爱我,爱我,不爱君上!么么哒,再么么哒!

么得衣飞石浑身草莓印,第二天腰酸背痛,差一点没能起床。

谢茂则哼着小曲儿去了书房,问延嗣清平:“怎么只有十二个毛毛?那个刺儿头呢?”

“……您昨天让他回家去了。”延嗣清平略担心,主人记性一向挺好,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知道我让他回去了。我是问他怎么没来?”谢茂愉快地一挥手,“我们做长辈的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去把孩子带回来。就说我原谅他了。”

延嗣清平按捺住一言难尽的心情,恭顺地道:“是。”

第646章 两界共主(160)

谢茂在菲斯乡下授业已近半年。

都说百日筑基, 得传正道之后, 意图登真的门槛是很浅的,半年时间足以被引入正途。

被谢茂看中的苗子都天资不坏,可修行一途遍地荆棘诱惑,修者一旦踏入仙途,命数就不在天道掌控,成仙成魔,或是沦入万劫,谁都无法预料。俗语说,师父领进门, 修行在个人。谢茂传下正法,指点了通天之径, 这群孩子日后是将神通视作戏法哄骗善信, 还是一步步踏实修行步入仙途, 端看个人。

所谓修行, 一曰智, 二曰志,剩下的,就得交给虚无缥缈的运气了。

庄园上下都知道谢茂准备离开。

几乎是在开始授徒的同时,谢茂就在做离开的准备。

他对门徒们所说的每一句话, 都是临别寄语,绝不会重复第二次。

根据十三个徒弟不同的资质和性情, 他还准备了修行途中所有可能需要的资源配给, 封存在十三个属性不同的玉简中。修行到了某层境界, 玉简才会开启相对应的资源库,有功法、建议、考核、符合本境界修行的丹药、法宝、材料,一旦持有玉简的弟子半途而废或意外夭折,玉简随之湮灭。

谢茂看上去具有了大批量训练弟子的成熟经验,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让衣飞石都叹为观止。

至少,在未来的圣人时代,君上培养弟子还是小组一对一的模式,非常呕心沥血。

“修真大学的基础操作嘛。”谢茂完全照搬了自己在“未来”的经验,那个属于星际联邦的未来,有修真大学、所有修真知识完全共享的未来。

这半年时间下来,谢茂和衣飞石的剧集储备已经到了足以连续播放几百年的惊人数量。

事实上,也不可能每天二十四小时连续不断地播放。每天放一集或两集,时不时还要来个重播、轮播,放上几千年是完全够了。考虑到时装剧三五年就彻底过气,二人准备的是大量古旧题材——搁在新古时代算是正常时装剧,放在六千年后的未来蓝星,那就是古老得不能再古老的历史剧。

为此二人还向负责蓝星偶像崇拜计划的郄谷兰对了口径。

毕竟,除了永生的傀儡,蓝星上的普通人类和虫族都会生老病死,什么神仙影星能永葆青春拍上几千年的戏?

——虚拟偶像。

谢茂和衣飞石在剧集中很细心地做了形貌调整,将二人从年轻到年迈的影像都留存了下来。

营造了一个生老病死的过程之后,经纪公司会宣布推出永生计划,打造属于二人的虚拟偶像,继续拍戏。只要翮弥十三与郄谷兰的统治还能在蓝星上继续,二人留下的数量巨大的“历史剧”就能长时间地播放下去。

做好计划之后,郄谷兰将二人的影音资料拷贝了许多份,分别藏在军事保密级别极高的私库里。

谢茂照例是要抓紧时间授徒,衣飞石则陪着郄谷兰做了移交手续。

见郄谷兰太过慎重其事,衣飞石开解道:“只是个长远地计划。几十年时间就足以天翻地覆,三百年就能覆灭一个王朝。几千年后的事,谁也说不好。”

王朝的覆灭之所以越来越频密,多半是随着文明的进步,生产资料增加,医疗条件渐好,相对稳定的条件下,人口增速加快,人口压力会比前朝更快达到临界点。

区域内资源不足,底层必然民不聊生,为了活下去,人们只得奋起反抗。

虫族在蓝星殖民之时,蓝星早已解决了资源问题。傀儡们的长生也导致强权难以发生任何转移。

如今翮弥十三与郄谷兰的统治非常稳固。唯一的变数,是谢茂留下来的十三个弟子,一旦他们修行有成,必然会对翮弥十三与郄谷兰掌握的权力发生冲击。

谢茂并没有亏待郄谷兰。

在谢茂授徒的同时,郄谷兰也得到了一本《大藏经》,一枚玉简,一个芥子钱包。

蓝星的未来因谢茂留下的一点儿变数变得不可捉摸,谢茂和衣飞石都不认为政体会千年不变。正如衣飞石所说,这个长期计划也仅仅是计划而已,未来如何,谁都无法预料。计划进行不下去,届时再行变通。

郄谷兰很恭敬地垂手肃立于衣飞石跟前,唯唯应诺,心中却不以为然。

他没什么心思去想几千年后的事情。因为,几千年啊,太漫长了。长得让人绝望。之前谢茂离开的八百年时间,熬死了那么多虫子,只剩下他和十三、清平三虫。

清平从前就很幸运,被主人所宠爱,被主人带在身边。他只能留在这颗孤独的星球上。

郄谷兰已经失去了等待主人归来的心情,他一心一意想要爬上主人的床,有一个或者两个主人的蛋,或许还有一些更多的他自己也没弄明白的渴盼,都在那个混乱的夜晚戛然而止。

他还记得清平说过,主人为什么不肯见翮弥十三。

“十三喜欢找主人生蛋。”清平如此说。

他渴念了八百年的东西,在衣飞石出现之后就彻底变得不可能。

……永远都不可能有。叫虫如何不绝望?

虫子不会嫉妒,虫子也不能怨恨。他只遗憾主人太心爱夫人,遗憾夫人不能容下其他的虫子。

他如今连多看谢茂一眼都不敢,惟恐触怒主人,也落得和十三一样不得近身的下场。

现在唯一支撑着郄谷兰活下去的,只剩下主人命令他主导执行的偶像崇拜计划。

所以,郄谷兰很小心仔细把衣飞石移交来的视频文件拷贝多份,严格封存守卫。无论衣飞石如何向他解释,计划只是计划,没有人能保证一个长达数千年的计划如愿进行……他都不可能认同。这是郄谷兰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大藏经》是一本天经。我曾见过一位主修它的高修突破到道君境界。”衣飞石突然问,“你知道道君是什么境界么?”

郄谷兰不知道。

他只知道修行要先筑基,再炼气,顺利建玄之后,就能化神。

再破六重大境界,至于合道,破碎虚空,才能飞出主人的小世界。化神之后,每一重大境界都是一场无法预料的劫数,十去七八,仅存一二。无数天纵之才陨落于仙途。

道君?根本不曾听说过。

“圣人执掌造化,天尊各掌一天,道君仅在天尊之下。昔日先生执阙开府,监理诸天诸世界,座下三千道君参事辅佐。”衣飞石说。

郄谷兰很意外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鼓励我努力修行,留在主人身边?

“郄谷判长,据我千万年所见,仰慕敬爱先生之人,多如天上繁星,不计其数。若家臣侍人一旦对先生心存景仰,就失去服侍先生的资格,你觉得先生身边能剩下多少人?”衣飞石反问。

衣飞石很早就想和郄谷兰谈一谈这个问题,一直没有机会。

他觉得谢茂可能不会喜欢他和郄谷兰的谈话,可他总得解决这群虫子的问题。

“那日你我初见——”

衣飞石提及当日的尴尬事件,郄谷兰倒不会羞涩脸红,虫子没有人类的道德拘束。

他只是觉得很惭愧。

“你冒犯了先生,却向我求赐责罚。”衣飞石淡淡地说,“郄谷判长,那日未免先生难堪,我才做了处置。可你要明白道理,你与先生的事,先生处置。和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若你不服先生的处置,才与我有关系。”

衣飞石这番话说得有些绕。

郄谷兰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夫人的意思是,他并不拦着主人纳妾?

至于“不服先生处置,才与我有关系”这句话的意思,显然不是以伴侣妻室的身份而言,而是衣飞石准备充当谢茂的打手,不服地通通打服。在这句话的语境里,衣飞石和谢茂是一个上下级的关系。

似乎从头到尾,衣飞石都不准备以“夫人”的身份自居,也不想行使任何“妻权”。

“爱德者,慕先生慈心仁厚,慕色者,爱先生容表风鉴。先生还有智睿高瞻,倾倒天下。喜欢先生难道是一件很稀罕的事么?若非钟情心爱在先,惭愧形貌在前,凡人有幸叩于先生殿前,为何不心生爱慕,战战兢兢,乞求一眼垂怜?”衣飞石吹嘘谢茂时毫不觉夸张肉麻,什么话都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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