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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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常燕飞拦了一步。
常宿义的鞭子已经朝着谢茂当头劈下。
这样可怖的一鞭,但凡抽实在了,谢茂半个脑袋都会被削下来。
新古时代的野蛮人,也敢说自己是修士。自诩文职人员的谢茂嫌弃得不行,就常宿义这对战风格,法术都用在兵器上了,在他看来和原始社会挥舞石斧木棒的智人没什么两样。
他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个基础体术训练套装,释放出一个训练傀儡。
训练傀儡是拟人形,身高体重全是星际联邦标准,没有五官,前脸后脑都覆盖短发。谢茂以前是拿这个做体能训练。文职人员只需要做基础体术训练就行了。
训练傀儡被释放之后,察觉到符文力量控制的长鞭,瞬间就迎了上去。
常宿义立刻和训练傀儡战成一团。
谢茂把椅子往后拉了一点,也没有坐下看戏,招呼在旁围观的隐修弟子:“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梦中得了仙缘,无门无派没有师承徒弟,见者有份了。现在手里没事,等着待会出任务的,都可以来我这里提问——一人一次,排好队。”
常家在隐盟势力很庞大。
常宿义还在和谢茂的傀儡打架,其余隐修弟子也不敢上前“提问”,这是个站队问题。
到最后还是主食组上前捧场:“我们能问吗?”
谢茂看着这几个纯粹来捧场的年轻战士,笑了笑,说:“排队。”
修真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吗?未来时代大学公开课程,只要你愿意,交上足够的贡献点,网络课程向所有联邦公民开放!谢茂没有敝扫自珍的想法,师徒传承很重要,轻易不能收徒授业,公开讲道就不一样了。
馒头花卷煎饺各种主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全部老老实实排着队,馒头打头第一个,问:“大师,您看我有修炼的灵根吗?我是单灵根还是双灵根?变异灵根?”常年跟着技术人员处理灵异事件,这群一线战士都会看点修真小说,幻想一下自己不了解的专业领域。
背后花卷噗哈哈小声笑了,猛地戳馒头背心:“你有个屁灵根。”
谢茂对新古时代的了解显然还没到通俗小说的地步,灵根?啥玩意儿?联系前后语境,他还挺认真地看了看馒头的资质,说:“没有世慧,杀戮本真,年纪也不小了,若要踏入仙途,极其困难。”
他这么认真,弄得馒头还有点尴尬,转身就要跑:“我问完了!”
谢茂笑一笑,说:“遇难而退,一事无成。”
馒头又拐了回来,惊讶地问:“能成?”
谢茂随手指了几个隐修弟子,毫不客气地说:“他们都能成,你比他们心智坚韧、冷静沉稳,凭什么不成?”
被他指着的几个隐修弟子,这会儿都心神不属地看着常宿义和傀儡打斗,满脸焦惶。
这烂到极点的心理素质,实在让人看不起。
谢茂口中所说的“没有世慧”,是和他自己以及衣飞石这样的天才相比较。
千百年来,世上又有几个谢茂,几个衣飞石?
主食组的战士全都是军中的佼佼者,不止战斗资质远胜凡人,在军中磨炼之后,其心性之坚韧不拔,精神之百折不挠,比大部分隐修弟子都更加出众。说到底,隐修弟子大多出身隐世家族,再怎么也是沾亲带故,论其资质,其实大部分都没法儿和主食组这样全军海选的精英相比。
“真的能成啊?老大,你教我们修炼?”馒头满脸惊喜。
画卷和煎饺跑旁边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两个嘻嘻哈哈地上前起哄:“拜师茶拜师茶!”
馒头想要去抢,被二人一屁股顶到外边,骂了句娘,也一溜烟蹿去墙边找纸杯。主食组一哄而上,半沓纸杯瞬间就空了,还有臊子面在门口嚷嚷:“后勤组呢?没纸杯了!”
谢茂这算是公开讲道,不涉及收徒,也就没让这群人都去读史,直接讲岳飞传。
隐修弟子全都神色复杂。
花胶上前阻止:“老大,隐盟几十年前就禁了岳庙香火,你不能在人间传岳王道统。”
“隐盟?”
“对,隐修联盟,这是盟主禁令,由七位长老共同签发,所有隐盟弟子都要遵守——”
“我不是隐盟弟子。”谢茂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还没加入。”
花胶噎住了。
常宿义已经和训练傀儡打出了真火,偏偏未来星际联邦修真联盟出品的训练傀儡品质非常过硬,不止能和他过招,还能把他所有可能打坏家居摆设的招数都接住了。
一人一傀儡打了快半小时,谢茂把岳飞传都讲了个七七八八了,屋子里还是整洁如昔。
齐秋娴看着丁仪。
谢茂出手敲碎四方屏的时候,她就听见丁仪呼叫了门外的特警。
特警已经在会议室门外,架起了狙击枪,等待命令。
阻止丁仪下令的,是谢茂对主食组所说的话。他说,他们都成,你凭什么不成?
这么多年来,特事办一直受制于隐盟。
隐盟垄断了所有修炼资源,看上去很低调配合,实际上,隐盟对特事办有着强烈的不信任。
这让没有“专业人士”的特事办特别被动。军方也曾送了不少年轻人,甚至少年、幼童去隐盟受训,正经地拜师学艺。然而,这几批人要么直接倒戈投靠了隐盟,要么都是“资质不好”,学不出什么名堂来。曾经有几个家族选择与特事办合作,最终,也都悄无声息地家破人亡了。
丁仪对谢茂有私仇和偏见,她甚至会动用自己的权力,主动让谢茂暴露在吸血鬼杀手的面前。
然而,当谢茂表示,他能够让普通人掌握修炼资源时,丁仪改主意了。
她不止不会动谢茂一根毫毛,还会努力地保护谢茂。
“但,你不会成功。”花胶仍旧试图阻止谢茂。
花胶是叶家法裔弟子,也是青盟新一代的佼佼者。她很清楚,岳飞、岳云父子被禁在秦岭之南,就算眼前这群主食组承继岳王道统,也不可能得到祖师庇佑。没有祖师加持,法术根本不灵。
常燕飞张了张嘴,想起谢茂一连干掉自己七件法器的嚣张,还是没有吭声。
他在车上亲耳听见了,谢茂随口就吩咐,叫“岳云”去盯梢。
主食组很认真地听了谢茂讲的岳飞传,很认真地学习了谢茂讲授的请神之法,很认真地当场来了一段恭请祖师赐我力量——
“哎!动了动了!看到没?我面前的杯子动了!”花卷惊喜地说。
开了天眼的少数隐修弟子,全都看见了蹲在桌子上的骚包青年,正在对着纸杯子吹气。
花胶就是少数开了天眼的隐修弟子。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岳云,往后想要求助在场唯一的长辈——常宿义正被傀儡打得没脾气。
岳云走到一手拎着啤酒罐,一边走到谢茂身边,问:“哥谢谢你啊,给哥找了这么多信徒。这资质,够得上哥从前的背嵬军了。不过,你能不能走正道?上来就教他们请神。修行得脚踏实地,我……”
谢茂看他一眼。
他把啤酒放在谢茂身边,挥挥手:“走了。哥还得替你那口子盯梢。”
隐修弟子全都沉默了。
丁仪低声吩咐特警解除戒备,看着谢茂的背影,说:“材料你帮他准备好。我来签字。”
——不管齐秋娴写的材料多么扯淡,她都会签字认可。因为,特事办目前需要谢茂。
第299章 乡村天王(58)
谢茂扔给常宿义的训练傀儡只会循着法术真元攻击,对普通攻击毫无反应。
试了许久之后,常宿义终于发现了这一点破绽,主动停下攻击,收好他自己那一条布满了符文的法器长鞭,训练傀儡就停了下来,啪唧在空中三维投影出一个训练结果:28分!
这傀儡它是个体术训练的工具,只吃体术攻击,常宿义挥舞着鞭子乱抽,它就不给记分。
热热闹闹打了这么久,以至于连个及格分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隐世家族之中,最擅傀儡术的乃是蜀中陶家,陶家在抗战时也算是元气大伤,后来一直不怎么跟圈里人玩耍,略显神秘。谢茂扔出来的傀儡十分精妙,常宿义怀疑是陶家的家底,停下来才想多看一眼,那尊傀儡倏地飞入谢茂手心,消失不见。
这很吓人。
从无到有放个役鬼、精灵之类的东西出来,修道几年的炼炁士都能做到。
可那个傀儡是真实存在的。常宿义和傀儡打了大半个小时,他亲手摸过傀儡的关节。鲜活得就像是真人,有肌肤骨骼,甚至还有跃动的血脉。只除了没有五官和灵魂。
这怎么收入手心?传说中有乾坤囊,须弥芥子功,一颗芝麻就能藏入一片汪洋,那也是传说。
常宿义从没见过能把实物捏吧捏吧揣袖子里的功法。
真有这功夫,他还来特事办上什么班?直接带上徒子徒孙开物流公司去了。
“你说梦中得仙人授业,我问你,通真须出阳神,成道之士胎圆神化,体变纯阳,三界圆通,无往不可,故能亲朝上帝,论事回天。1何谓三界,何谓上帝,亲朝者,是何路径?”常宿义问。
他已经有些相信谢茂得了机缘,就谢茂那一手收放傀儡的功夫,真正折服了他。
古之炼炁士传下的各种经典,很多都有暗指。听上去是在讲哲学,其实就是一篇修真炼气指南。
各门各派的暗号还都不太一样,同样一本经书,有老师讲解的才是正确版本,没老师讲,落在外人手里也是废纸一堆。所以,隐修弟子入道之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请师父过经——请老师讲授经典的正确打开方式。
这种传承方式也出了很多问题。
口口相传的东西,它容易有谬误。就跟玩传话游戏,大家都戴着耳机,开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一个传一个,当中碰上个不省心的,根儿上就听错了,再往下传,到后边就变得面目全非。
哪怕后世弟子再是惊才绝艳,真相已经散落在历史长河中,无力回天。
何况,还有很多时候,一个流派的弟子混得不好,时运不济,没来得及收徒弟,没给徒弟把经典讲明白,吧唧——死了,留下正经拜入门墙的徒弟,看着自家镇派经典,那就跟看天书一样,惨。
能流传到当世的世家,其实多多少少都有点经典不清的问题。
只是,一部分家族坚决不肯怀疑祖师的讲授,照着口口相传的经典,一条道走到黑,练死了算自己天资不够,没练死继续努力。
如常家这样的大家族,前仆后继的修士太多了,早些年就知道修法可能有问题。
然而,仙道无穷,人寿有限,没发现问题具体在什么地方,人就没了。最惨的是,各人修法缘法不同,修炼这事儿没法儿标准化衡量评估,这个死前没发现的问题,下一个想接着研究都做不到——每个人的问题都不同。
常宿义问的,就是他最近正在琢磨的问题。他觉得常家的经典中,解法可能有问题。
谢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不怕我坑你?”
常宿义冷哼一声:“答不出来?”
“我听说普通人去你家拜师,还得洒扫三年,执役三年,把老师伺候满意了,端茶递帖正式拜师磕头,你才给人过经——过的还是早晚课。内练法门,没有十年功夫,轻易不肯教授。”
“你家的经典值钱,我的经典就不值钱了?”谢茂指了指他抬起的下巴和高耸的鼻孔,“就你这样求经问道,我要肯教给你,祖师爷大耳刮子抽我。”
常宿义气得脸都绿了,甩手就是一道惊雷符砸向谢茂。
他这一道雷符比常燕飞精纯老练许多,看上去声势不大,可谓光华内敛。
常燕飞捂了捂脸。
对付谢茂,就不能用雷法。
光看谢茂使用的那一柄雷击桃木剑,就知道他在雷法中浸淫多年,轻易杠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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