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先办正事。”她气喘吁吁的说,一垂眸才发现自己正双脚悬空,被他抱在怀里。

他不动如山,低头又想亲她。

乔莞连忙捂着他的嘴:“琅哥,这些人身上有我的相片。”

她见他停下动作,又补了句:“说起来,你还记得回老家那次吗?我学生证上的照片就是在那时候掉的,会不会是……嗯,我的意思是,你师傅的死会不会与这几个人有关?”

毕竟是长辈,乔莞没敢乱说一个已故之人的坏话,但心中仍是堵得慌,那老头见劝不动傅天琅,故意撕下她的一寸照,明摆着连她都要一起拖下水。

这么一想,乔莞连心底连一丝丝敬意也没了。

他害了她不要紧,她只怕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人陷入这潭浑水。

傅天琅听罢,双唇顿时抿成了一道薄薄的刀刃,原先收敛的杀气也跟着冒了出来。

乔莞见他拾起军刀,眼中寒芒直晃,心下一惊,连忙环住他的胳膊。

“别,别。”

杀人可是重罪,何况他身上背负的人命已经太多,在这股阴煞没有完全化去的时候,她不希望他再造杀孽。

“……这次让我来。”她说着正要从他怀里出来,谁知胳膊一紧,对方重重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重重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傅天琅眉头深拧,眼睛瞬也不瞬的凝着她:“去哪?”

乔莞轻叹:“放心,我哪也不去。”

他仍是不放,上一次放手,他等了一年,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松开她。

乔莞心中一软,掌心轻轻的覆上他的手背,抿嘴笑道:“唉,你高兴牵着,就牵着吧。”

话落她带着他上前两步,空出的一只手对着空气挥了挥。

随即,漫天的雾气渐渐变得稀薄,直至完全消散,露出了一众鬼民。

这一村村民约莫有百来号人,如今整整齐齐的站在乔莞面前,眼瞅着她从兜里取出一块小木牌,纷纷跪地叩拜。

“大人……”

乔莞被叫得有些不习惯,此次回来,她已经成了地府的正编鬼差,虽说地位仍旧不及黑白无常,但手里多了一块百鬼令,能够在危急时刻召集百鬼,任她差遣。

既然能号令百鬼……乔莞想了想,她也算是升了官,怎么的也得好好利用不是?

于是她蹲了下来,和穿着红棉袄的老头商量道:“村长,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行个方便……”

老头惊得合不拢嘴,连忙跪下:“大人尽管吩咐,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乔莞笑眯眯的摇头,一脸好商量的道:“不用这么严重,就是……我瞧着吧,这群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看看他们满身杀气,从前一定坏事做尽。”

村长连连点头称是,这群人杀气确实浓重。

乔莞看着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而今儿个他们不走运,误打误撞的入了这片村落,然后……迷路了……”

老头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大人说得是,这群穷凶极恶之徒不请自来,入了我村,却不幸被困于迷障当中,至此往后,再也遍寻不到归家之路。”

乔莞满意的回头,默默瞥了眼已经中了鬼打墙的金作非。

看他在原地绕圈,嘴中骂骂咧咧,心头徒的一动。

这群人手里有她的照片,说不定在之前还查过她的老底,她倒是不怕遭到报复,但也不想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扰了向来平静的生活。

所以这群人不能留,他们活着一日对她来说都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可她既不能杀他们,也不能伤了他们的魂魄,于是便想了这个法子。

法不责众,这一条同样适用于地府,毕竟是这群男人先扰了村民们的安宁,那么被困在村中,渴死,饿死,也是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收拾了那几个男人后,乔莞慢悠悠的把令牌揣回兜里,之后又看了眼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的夜幕,摸摸肚子说道:“我饿了。”

老头连忙殷勤的说道:“大人若不嫌弃,可到寒舍用餐。”

“你们这有什么吃的?”她摇摇头,想起曾经的一个故事。

一个男人在山里被雾气包围,渐渐迷失了方向,而后听着山上的钟声,寻路找到了一座寺庙,恰好庙里住了几名道士,他们好心让他留宿,并准备了一顿免费的斋饭。

等到他吃饱喝足,便入住了一间厢房,可随着三更过去,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鼻腔里突然钻入一股浓重的霉味儿。

他猛然睁眼,恰好看到房梁上有什么东西垂了下来,在他面前晃来又晃去,可不就是一条粗油麻绳?

男子大惊失色,跳下床后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一路往外跑,许是命不该绝,让他逃出了这座寺庙,直到天色放亮,他回到城镇,一打听才知道山上那座庙里出了事,原来就在前几日,庙中遇到劫匪,几名道士纷纷被人吊死在房梁之上……

男子一听,背脊蓦的一凉,随后就是胃里有东西翻江倒海的往上涌,他受不住的来到一颗树下大吐特吐,而这一吐,从嘴里出来的竟是一堆还会蠕动的蛆虫……

——

乔莞咽了口口水,一般鬼请人吃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物,石头、青蛙、蛆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你们不会给我吃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她虽然饿得慌,但也不想吃虫子。

红衣老头明白她的顾虑,连连摇头道:“大人多虑了,我这就下去让人准备食物。”

乔莞刚想着他能给自己弄什么吃的,耳畔突然传来一阵阴风,刚才还静悄悄的村子突然灯火通明,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