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话音刚落,血形的兽首仰天一吼,整个祭坛随之重重一震。而艾塔儿的心底所有的恐惧,都化成了幸灾乐祸。

云魔神的心中骤然闪过一丝不安。

“走!”

字音落下,刚刚转身的几人却蓦地饶有默契地回头。

身后的沙面,犹如滔天的巨浪,汹涌而起,朝几人铺天盖地卷来。

这样的场面,对普通人来说无疑是活埋的下场,但对于他们几人,却显得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中看不中用了。

几人的身子急退,迎面而来的风沙,始终未能真正袭在众人身上。

可云魔神的心里蓦地一颤,一股极为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

漫天的风沙突然仿若被生生撕裂一般分向两边。

整个艳阳高照的天空瞬间暗沉了下来,浓重的血腥味让众人心里一呕。

一眼望去,方才的遍地流沙,已然犹如尸山血海。

血气翻涌,连将鲜血视为美食之一的血主梵卓,也自愧不如。

“好可怕的力量,简直是不应该存于世间的力量!”肥姨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惊悸。

呼哧一声,一个残暴凶恶的血色兽首出现在众人的上方,没有丝毫的停顿或犹豫,巨大的兽口,朝兰花的方向一咬而下。

突如其来的变化,世间罕见的邪恶,让几人心里一窒。

唯有一直隐隐不安,凝神以待的云魔神,在兽首出现的一刹那,便同时出手。

“它是冲着兰花而来。”云魔神对危险的直觉准确得可怕

握住兰花的手猛地将将兰花的身子往后一送,云魔神朝肥姨喊道:“护住她。”

云魔神的身体冲天而起,势不可挡的雷炎刀从空中一斩而下。

若是全盛时期的云魔神,这一刀,绝对能够将兽首劈散,就算无法将此诡异之物灭了,也能拖延一时半刻。

可众人心里都清楚,此时的云梓焱,受了深可见骨的刺伤,又竭力对梵卓的施营救之举,虽不至于是强弩之末,也确实有了些许力有不逮。

随着云魔神人起刀下,那血色怪兽,蓦地一分为二。

可转瞬之间,一声暴虐的低吼,分成两半的兽首再度合二为一,而云梓焱的身子,也已然消失在那团血色之中。

“云梓焱!”看着云梓焱突然从自己眼前消失,兰花一直很是稳定的情绪,终于失控了。

风狼瞪得目眶欲裂,奈何此时的他,真正到了强弩之末,就算有心出手,亦无力为之。

梵卓的脸瞬间铁青下来,抬起的左手,闪烁着莹白如玉的光芒。

闷哼一声,梵卓的嘴角有一丝鲜血渗下。在他的身后,一个犹如圆月般大小的拳头,悬空而挂。

犹如残血寒月,血红的天地间出现的这轮湛湛白光,美轮美奂,却又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悬着的拳头终于光芒大绽,轰向那血色怪兽。

肥姨紧紧地箍住兰花的身子,消失在原地。

随着她胖手一划,血兽附近的空间,开始扭曲陷塌。

剧烈的爆炸声不断响起,血兽的在两大巅峰高手的同时攻击下,终于化为血雾消散。

可梵卓和肥姨的心,却一点点提了起来,一股更加危险的气息弥漫在周围。

四散的血雾,转瞬之间,朝同一个方向涌动凝聚。

眨眼的功夫,方才的血兽,以更为强悍的力量,更加恐怖的气息,出现在原来的地方。

它那巨如铜铃般的双眼,竟隐隐透出一股蔑视和嘲笑。

魂体般的可怕存在,梵卓和肥姨的心里几乎同时升腾起一股无力感。血兽这样的状态,几乎是无视任何物理精神攻击。而且每一次攻击的力量,似乎反而被它吸为己用。

难缠,太难缠了,在搞不清楚这只血兽来历的情况下,简直束手无策。

就在梵卓和肥姨失神的瞬间,兰花趁其不意挣脱了肥姨的手臂,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朝血兽冲去。

“兰花!”肥姨惊呼。

空中的兰花,犹如一道曼妙多姿的藤蔓,绿色遍染她的秀发和双瞳。

没有任何徒劳的攻击,兰花提起所有的气力往前冲,眼睛死死盯着云梓焱身影消失的方向。

那一日,他说,如果我不在了,你再好好照顾你自己。

云梓焱,难道你不知道,没有你,我有什么理由好好照顾我自己?

一直以来,你是我最最坚定的守护者,那么这一次,就让我做你最最忠诚的追随者。

没有任何犹豫,兰花义无反顾。

你若活着,我绝不赴死。

你若死了,我誓不独活。

所有的事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同样的方向,同样的地点,兰花整个人穿入那团血雾之中,消失不见。

“啊!”肥姨疯狂的惊呼声响起,双臂一震,整个沙地犹如被她一力掀起般铸成一道沙墙,向血兽劈头盖脸而去。

然而就在兰花消失的那一刹那,血雾一散,整片沙地突兀地恢复到风平浪静的时候。

喘着粗气,肥姨的双眸有些泛红,“玛罗族,一定是玛罗族!它是冲着兰花而来。”

“确定?”梵卓转过头,“真是玛罗族?”

“不会有错。”肥姨心里的痛意,此刻都化为对玛罗族的滔天怒海。

“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梵卓的眼神,冷得如同要结出冰来,“召集所有的力量,我就不信,掀不出玛罗族的老底。”

肥姨和风狼,几乎同时望向梵卓。

轻笑一声,梵卓的声音朗朗响起:“区区一个大漠密藏,怎及得别人为我出生入死之情。况且,失去这样一个能让我推心置腹的好友,委实太过可惜。”

三人的眼神透露出来的情绪,惊人的相同。

而就在大漠发生的这一场暗无天日之战时,远在云王朝的某地,却有另一番景象。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云三王爷云横熙,云梓焱他爹,来回踱步于一个精致的小院里,眼光时不时幽怨地望着房门。已是不惑的云三王爷,轮廓依旧有如当年那般俊朗,岁月没有给他增添几多皱纹,反倒让他散发着越加成熟的魅力。

“老三哪。”树上一个倾国倾城的美男,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靠坐在树干上,声音好听程度更胜黄莺喜鹊儿,“我说老三哪,你什么时候跟娘们一样,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倾城美人二王爷顿了顿,“你就跟只憋着蛋下不出来的公鸡一样局促不安,浑身上下没个自在的地方。我说你要是孤枕难眠,想自家娘子想得睡不着觉,凭你的实力,这道门,难不成还拦得住你?”

翘起二郎腿,二王爷美目流转,风情万种,“这霸王硬上弓的事情,你还少做了不成?”

三王爷停步,一副义愤填膺,遭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口中的话跟他的招式一样噼里啪啦毫无间断:“你这个禽兽,流氓,混蛋,娘炮,土匪,强盗,杀千刀的,浸猪笼的玩意。自家的娘子,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霸王硬上弓,要是压坏了娘子怎么办?”

三王爷时不时瞄了瞄身后的房门,侃侃而谈,“你受你家那个霍疯子迫害也就罢了,总想着别人也跟你一样受那霸王硬上弓之苦。我可告诉你老二,我跟我家娘子,从来都是琴瑟相合,鸾凤和鸣,才不用那强上的手段。”云三王爷不屑一哼,屁股一撅,继续满怀心思地踱步。

“你,你!”美人王爷站在树上,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树下的妖孽王爷,想到成亲多年,那天杀的霍小诺一见到自己还口水横流,总要上下其手,恨不得霸王硬上弓,吃干抹净的色胚模样,美人王爷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强词夺理你最在行,桃花就该将两天的禁屋令改成个四五天。”

门那侧的向桃花,后背紧紧贴着房门,唇角一勾,笑容艳若桃李,可那秋水般的双眸,却隐隐有了水意。

都说孩子是娘亲掉下的肉,云梓焱的离开,桃花心里,何曾不念,何曾不想。

每个月跟妖孽闹一下别扭,其实还不是为了缓了缓心里的那丝牵挂和内疚。哪有儿子不见了,两夫妻还如鱼得水过着逍遥快活日子的事?

四五天!美人王爷的话让云妖孽脚步一顿,头微微侧起看向树上。

阴测测,寒冰冰的声音在美人王爷的耳边响起:“老二,你想找死也不该冲着我来。四五天,好,很好,一会老子就把你揍得四五天无法自理,让你天天受你家霍疯子□□□□而无一丝反抗之力。”

就在云妖孽咧唇冷冷一笑,美人王爷准备脚底抹油之时,一个身影奇快地窜入院子。

“王爷,王爷,雷炎山脉有要事禀报。”一个年轻人出现在院子里。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桃花一脸希冀地跑了出来,“火桐,何事?”

火桐不敢怠慢,“最近雷炎地脉的震动,与当日小王爷离开的时候一般无二。”

紧紧揪住云妖孽的衣角,桃花眼底有晶莹泛出,“难道,难道是小三回来了?”

“地心炎热,唯有王爷和小王爷才能进去而不为所伤,所以属下急急来报。”

“妖孽,快,我们速速赶往雷炎山脉。”桃花迫不及待地道。

“不去。”云三王爷委屈地哼了一声。

“那是你儿子!”桃花的声音蓦地抬高。

“那也不去。”云妖孽意志坚定,“但凡跟我抢娘子的,儿子也没有情面可讲。”

“你看看,”云妖孽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这儿子才不见这么些日子,你这一颗心,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不在我身上,要是那臭小子回来了。”云妖孽脸一板,“你岂不是一颗心都扑到他身上去,我不去。”头一侧,云三王爷像小孩一样叉着手在胸前。

“云妖孽,你去不去?”

“不去。”

“果真不去?”

“绝对不去。”

“那我霸王硬上弓你也不去么?”柔柔腻腻的声音在云妖孽的耳边响起,酥了他一身的骨头。

“去就去,谁怕谁?老子还抢不过儿子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是,唉,各种倒霉。饼叔现在情绪低落,躲在角落里暗自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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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奸臣谈恋爱

第88章 古八十七

云朝之人相继赶往雷炎山脉一探究竟。而身陷险境的云魔神亦缓缓睁开双眼,所有的回忆和思绪开始回笼。

一刀劈斩在血色兽首再到被其笼罩之后,无尽的血雾涌入他的身体。云魔神发现自己仿佛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灵魂与那红色的血雾搅在一起,被它一丝一点地吞噬,不可自拔地沉沦,深陷。那种于沼泥中挣脱不得的感觉,似乎能够将你永远拖入沉睡之中,不再醒来。

这种抽扯灵魂般的痛苦,让他陷入了瞬息的昏迷之中。胸口处的刺痛,又让他再度清醒了过来。

雷炎真气在几度恶战之后已经处于枯竭的状态,而就在他心里第一次涌起一丝绝望之时,体内的噬魂匕,发出淡淡地幽光。就这零星的幽光,从他的胸口处渐渐蔓延分散,所到之处,红色血雾所弥漫肆虐的地方,竟诡异地缓和平复。

红色的血雾遇到噬魂匕的幽光,竟犹如老鼠遇见猫般仓皇逃窜,唯恐避之不及。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匕首幽光,犹如踏着尸山血海而上的暗夜君王,以绝对的压制力,将血雾逼至一处,进而将其一点点蚕食吞噬。

而就在所有的血腥之气被噬魂匕清除干净之时,云魔神也恢复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