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个好友。”陶怀袖回答的很快,言语间十分从容:“对方附言留的是你名字,我还以为你换号了。”

李相浮皱眉等下文。

陶怀袖:“交流两句就没音讯了。”

李相浮侧过脸:“我想看看聊天记录。”

陶怀袖姿态随意地解锁递过去。

熟悉的昵称映入眼帘,果然是‘-’。

[-:祸不及家人,你认同这句话么?]

看到这句话时,李相浮眼神微微发冷。

从回复中可以看出陶怀袖当时已经反应过来:[你和我儿子有矛盾?]

没得到回应,陶怀袖开始回答问题:[不认同。]

[-:?]

陶怀袖发过去一篇小作文:[如果你能追求到我,相浮就不得不喊你爹,他儿子就是你孙子,绑架起来也容易,失败了还能往家庭纷争上套;如果你能追求到他姐姐,姐弟情深,更能达到精神层面上的折磨……条条大路通罗马,年轻人路走窄了。]

[-:?]

陶怀袖:[磨磨唧唧的追求女人都不会,只想着通过聊天软件制造心理压力。小垃圾,属骡子的么?]

李相浮看记录时,李沙沙也在跟着凑脑袋,实事求是说:“骡子其实挺聪明的。”

李相浮淡淡道:“大部分骡子是天阉。”

“……”

‘-’没有再发来信息,换成了陶怀袖单方面打过去一个问号。

结果问号旁边有个红色感叹号。

陶怀袖拿回手机,擦了擦嘴角:“如你所见,他当天就把我拉黑了。”

说完放下筷子面色一肃道:“原本我也准备近期找你谈谈。我要出国一段时间,会借住在朋友家,你可以跟着来。”

李相浮拒绝:“去哪里都不影响偏执狂跟上门。”

“我的外国朋友才服役回来,”陶怀袖用十分温柔的语调说:“你知道在有的国家入室犯罪,屋主有权自卫击毙吧。”

“……”

见李相浮不说话,她继续说:“考虑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之后吃饭过程中,双方再没有任何交流。

“账我已经结过了,”陶怀袖拎起包包,临走前摸摸李沙沙的脑袋:“隔辈亲,没事多套路一下你爷爷,万贯家财起码你得捞个千贯。”

她走后,李沙沙安静坐在椅子上,半晌道:“我突然觉得跟小朋友玩也不错。”

陶怀袖和‘-’的交流乍一看十分搞笑,细思可以察觉出这个女人的精明,她能瞬间把客场变为主场,性子也是十分狠。

有关自卫反击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

李相浮喝了口茶垂眸说:“你不是常说有些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

李沙沙看他。

李相浮:“这句话适用不少人,她是其中之一。”

时间还早,李沙沙做功课用不了两分钟,提出要去科技馆看看。

李相浮瞥了他一眼:“抱着一盒金子?”

李沙沙:“越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越不容易被注意到。”

谁能想到路人抱着的盒子里全是小金条。

对于合理请求李相浮从不拒绝,打上出租后,刚说出目的地突然改了主意,报了老工业区的位置。

下车后望着一排陈旧的居民楼,李沙沙问出心中疑惑:“到这儿做什么?”

“这里是秦晋的旧宅。”李相浮领着他七拐八拐,推开木头快要糟掉的单元门:“上次秦晋带我来过一次。”

站在401门口,李相浮几次抬手却没有扣门。

他也是心血来潮跑过来一趟,人都有恋旧心理,秦伽玉如果活着,或许会回旧居。

李沙沙似乎明白过来,说:“好奇的话,我们可以守在这里堵门,再让秦晋过来看看”

李相浮眼皮一跳:“别闹。”

“他会同意的。”李沙沙笃定道:“爸爸现在已经初露锋芒有了名气,他会有危机感。”

李相浮被气笑了:“你指的锋芒是在舞台上旋转?”

“旋转又怎么样?”李沙沙一反常态地认真:“参加《高手出民间》的都是能人,而秦晋比你年纪大,现在不努力,以后只能去参加《爱情保卫战》。”

“……”李相浮唇瓣动了动,还没来及说话,不知看到什么,眼神倏地一变。

片刻后,他弯腰抱起李沙沙。

李沙沙疑惑地‘嗯’了声。

李相浮:“你的右上侧。”

李沙沙小手摸到上方靠近门框一块区域,这里微微凸起,仔细看了看后扭过头:“是微型摄像头。”

李相浮若有所思,摄像头应该是秦晋安的,有人在门口停留过长,能自动收到预警。哪怕秦伽玉来了,他也能第一时间收到预警。

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嗡嗡震动,来电显示是秦晋。

李相浮望向李沙沙。

后者咬嘴唇:“我刚刚的话,你觉得他听见了多少?”

李相浮实话实说:“全部。”

李沙沙沉声道:“……爸爸,我社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相浮:别看我,我不会连夜带你逃出城市的。

李沙沙:要不我们去找奶奶,在国外住一段时间?

李相浮:……更不可能。

第29章

李相浮:“试着去回忆我在舞台上旋转,全家人守在电视机前看的画面。”

……那才叫社死。

李沙沙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中闪过精光:“爸爸,我又活了。”

李相浮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接通电话:“秦先生。”

一声低笑传来。

发现摄像头时李相浮都没有惊讶,这会儿却实打实怔了一下。秦晋很少会直白地表露某种情绪,听笑声对方此刻似乎很愉悦。

“门垫下有一把备用钥匙,你可以开门进去。”

掀开门垫一角,李相浮果然看到一枚古铜色的钥匙。

“不怕招贼?”

“以前伽玉在家的时候,经常会忘带钥匙。”

李相浮闻言垂了垂眼,这世上哪有人是真正的铜墙铁壁?这么多年过去,秦晋还记得秦伽玉的习惯,必然存有一份惦念。

“如果他回来,一时触景伤情进家门,我的人才能及时赶过去。”秦晋语气略带着一丝阴寒:“钓鱼执法罢了。”

“……”心底的那一丝伤感瞬间烟消云散。

秦晋话锋一转:“不着急的话可以等我二十分钟,一起吃顿饭。”

拒绝的话已经到嘴边,李相浮临时改了主意:“好。”

李沙沙已经从门垫下取出钥匙开门,听见咳嗽声时说:“我猜爸爸是想找个理由进屋,正巧我也很好奇。”

说完推开门。

窗台上落了一层灰,家具上笼罩的防尘布也还在原本的位置,整间屋子没有人到访过的迹象。

李沙沙自打进门起便一直仰着脑袋看全家福,足足有好几分钟。

李相浮好笑:“瞧出什么名堂来了?”

李沙沙:“秦晋居然有酒窝,不可思议。”

李相浮掀开半边防尘布,坐在沙发上说:“他还长着一双桃花眼。”

李沙沙凝眸细看,然后‘嚯’了一声。

没有嘲笑系统的大惊小怪,李相浮反而笑了笑。

秦晋的气场完全遮掩了个人特质,很多时候光是看着他,就有一种领导来视察的严肃感。

想到这里不自觉摊开手掌,冰凉的金属被皮肤暖热,李相浮拇指轻轻摩擦着侧面弧度,摇头说:“打开家门的钥匙,却变成了秦晋用来钓鱼的饵。”

先前只是怀疑,现在却可以肯定,两兄弟间存在解不开的隔阂。

“秦晋其实挺善良的。”李沙沙语出惊人。

李相浮抬眼:“屋子里没摄像头,你再吹捧他也听不到。”

“是实话。”李沙沙正色道:“秦晋的目的只是拖延时间蛊惑秦伽玉进家门,而你妈却想把人诱去国外击毙。”

“……”

·

秦晋提前了一些到,他没上楼来,直接发了一条消息。

起身时略一迟疑,李相浮用手机对着全家福拍了张照。

钥匙归位后,他静静在原地站了几秒才牵着李沙沙下楼。即将推开木门时,李沙沙忽然说:“爸爸,我想你抱着我,我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