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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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旌突觉失言,不动声色的否认道:“你是沈国公的亲戚,我自是要帮着找人了。”
“是吗?”成靖宁不相信,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他该不会是早就看上她了吧?又恍惚相似两年前那让她苦恼许久的梦,想质问碍于还在大街上,只得咬牙道:“回去再说。”
萧云旌不懂女人的心思,哪里知道她为何突然发火,只得快步跟上。回到码头气冲冲的上船关上门,把人推床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质问道:“说,那天晚上是不是你?”
“什么是不是我?”萧云旌不明所以。
那个亦真亦假的梦让她苦恼了好久,让她以为她遇到变态采花贼,以为被侵犯,以为自己有被害妄想症,结果都是这人的错,偏他还故作无辜装不知,“别装失忆,我知道是你搞的鬼!”她现在总算回过味来,为何圆房那天晚上的感觉似曾相识。
“我做过很多事,你说的哪一件?你要体谅老人家的记性不太好。不如你重现一次,我看看我能不能想起来。”萧云旌不记得很多事,唯独记得成靖宁嫌他老。
成靖宁看他这假正经的流氓模样,恨得牙痒痒,重现?重现个鬼!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他。“老不正经!”今晚睡地板,不,去睡甲板。
船逆风而行,船走得慢,成靖宁让花月和锦绣把楼下的客房收拾出来。锦绣奇怪着问道:“夫人,你这是?”和侯爷吵架了?明明从施家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让你们去就去。”成靖宁被萧云旌气得半死,招呼两个丫鬟说。
锦绣看了看花月,花月也无奈的摇头,敢和镇北侯置气,自家姑娘这是头一份了吧?收拾好房间,成靖宁气仍没消,让她们把晚膳送到房里来,才不和老流氓坐一处吃。
晚间的饭桌上只有萧云旌一人,连带伺候的两个丫头也不在,一旁的萧生埋着头很无奈。“夫人怎么没来?”萧云旌问道。
“夫人……在房里吃。”萧生回道,又补充一句说:“在楼下的客房。侯爷,您和夫人吵架啦?”
萧云旌看他一脸八卦的神色,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扣了一手指在他额头上:“能耐了啊你!一边儿去!”
不是说要他睡地板?怎么自己跑楼下睡客房了?萧云旌不管其他,自顾自的吃饭,不过哄媳妇儿这事他还真没做过,好像有些难呐。
江风微冷,客房内燃着火盆,成靖宁裹着毯子坐旁边烤火,和花月说着萧云旌的坏话。为以防万一,她留了花月守夜,又在门栓上加了铁链子,搬了一张桌子堵着。
花月见着她这幼稚可笑的举动,只在心里默默吐槽,也还好自家姑娘拿捏得住威风凛凛的镇北侯,也亏得才成婚不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否则真是作死啊!不过这些应该拦不住侯爷吧?
“今晚你警醒些,任何人敲门都不许开。”成靖宁拿着一卷子话本说。
她哪里敢不给镇北侯开门?花月心里想着,嘴上只得应付道:“奴婢省得!夫人先睡吧,再看伤眼睛。”
“明天就到浙江境内了吧?”成靖宁放下书本,揉了揉眼睛,现已戌时末,却无半点睡意。
“是呀,奴婢听说苏杭一带的风光最是迷人,等有了空,夫人得带奴婢去好生瞧瞧。”花月扶成靖宁躺下,拉过锦被盖她身上。之后吹熄烛火,也在床边的脚榻上躺了下来。
还未出嫁时成靖宁每日早睡早起,现在每天都折腾半宿才躺下,这时候躺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么快就孤枕难眠了?成靖宁双手抓着被子想到,她不是恐婚吗?难道被萧云旌治好了?想到每晚自己饿虎扑食的模样,顿时觉得很丢脸。
闭上眼睛酝酿睡意,一边数着饺子一边骂萧云旌,效果良好,很快就昏昏欲睡。和她一样睡不着的还有楼上的萧云旌,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认个错。到楼下客房门前,犹豫再三后才敲门。
他们两个闹,一干丫鬟小厮哪里敢安睡?花月一直清醒着,见成靖宁睡着之后起身去把拴门栓上的铁链子取掉,正欲推开桌子时听到敲门声,趁着月色看投影便知是萧云旌,怎奈桌子重,只好去开窗。
“侯爷这边。”花月探出半个头小声道。
萧云旌皱眉走了过来,要跳窗进去?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等花月让开后,他敏捷的攀爬进去,毫不拖泥带水。
看到堵门前的桌子,又气又好笑,真是孩子心气,帮着花月把桌子悄无声息的挪开。花月现在人机敏了不少,见此就闪了出去,不带半点犹豫。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性格没变哈,现在是新婚不久的小夫妻,恋爱中的女人有点吵吵闹闹+幼稚。
第97章 老宅
关上门后, 萧云旌到成靖宁身边坐了下来。许是夜里冷的缘故, 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只有一丛黑发凌乱的散在枕头上。掀开被子一角,看到她眼皮动了动, 他就说时候这么早, 怎么可能睡得着?
萧云旌体热,手比她藏被子里的手还暖和一些。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再无其他动作。
成靖宁躺着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敲门声就醒了, 但一直装睡,想看萧云旌到底要做什么。等了一刻钟,不想他就干坐着, 除了握住她的手外一动也不动。
“你到底要做什么?”成靖宁先忍不住爬了起来, 哪知下一步就被人紧箍在怀中深吻着,眼睛也被他的手捂着,这分明就是!
“是我。”萧云旌将人揽入怀中,吻着她的额头道,“我觊觎你很久了,只是那时你还小, 想见你又没法子,只好半夜来找你了。”
夜色罩着成靖宁通红的脸, 羞得她心跳加速, 说不出一句话来。
“靖宁,你知不知道, 我等得多辛苦?”萧云旌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成靖宁被他亲得三迷五道,险些就要扒他衣裳了。她不是主动的人,看着也不嗜欲之人,但被眼前的男人一勾引,就情不自禁了。果真遇到对的人,一切婚姻上的恐惧都是能战胜的。
成靖宁终于稳住了躁动不安的手,问道:“为什么不到侯府来提亲?”
萧云旌本想顺势躺下,怎奈客房的床小,只好继续把人抱在怀里,微讽道:“我配不上你呀。我又老身份又不高还是武人,你愿意么?”说不在意是假的,他耿耿于怀得很。那晚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他只是个五品骁骑尉,身为商家嗣子哪怕是皇室血脉,也高攀不上永宁侯府。后来以军功封侯,但和有太?祖御赐的丹书铁券的成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此外她醉酒之后,的确和沈嘉月嫌弃过他。不过那时觉得他人可怕,不敢靠近而已,论心眼,她觉得自己活了两辈子也算不过,觉得这人城府深太危险。“我错了,你别提了。”成靖宁诚心道歉说。
“哼!”萧云旌轻哼一声,不接受她的道歉。
“如果没有龙擎苍插一脚,我就真嫁顾家表哥了,到时你又打算如何?”回忆起来,除了干过偷香窃玉这事,他好像没别的行动。而当时,两家在亲事上的流程都快走完了。
“当然是把你抢回来。”萧云旌眉眼一横,果断道,“这里太挤,我们上去睡。”
成靖宁的矫情劲儿又犯了,固执道:“不,这里暖和。”
“有我的怀抱暖和?谁冬日里每天晚上都往我身上靠?”萧云旌低头横她,她就仗着他惯着她是吧。
“没。”成靖宁笑倒在他怀里,最后还是乖乖的跟着上楼,捂一个被窝。
天亮后扬帆起航,天黑之前能赶到余杭。成靖宁趴在床上不想起,萧云旌就扶着人帮着穿衣裳,头发他不会梳,只得让花月进来伺候。
看着人没精打采的样子,花月便知上岸骑马赏春景的事泡汤了,瞧萧云旌神采奕奕的模样,再对比成靖宁,完全的两个极端,难道镇北侯会采阴补阳的邪术?
洗了把脸之后才清醒一些,用过早膳后就趴在窗边看两岸的风景。在路上走了半个月,现已是二月下旬,江南的春天来得早,暖风和春景熏得人心也醉了。
“你有回过余杭的宅子吗?”入城之后,沿途的房子多了起来。江浙的房子傍水而居,雕梁画栋,白墙黑瓦,和京城大不相同。
萧家在江浙有不少产业,后来落入太平郡王手里,现在大部分已夺回,一入浙江,萧云旌又开始忙碌起来。“回过几次,不过住得都不长久。”萧夫人在余杭的宅子长大,她留下的印记太浓烈,萧祖父和王老夫人不想触景生情,搬到京城后甚少回来,他也长大十六才到过老宅几次。
成靖宁好奇道:“老宅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像后世的晋商徽商那样,是一座很大的宅院。
“当年家里人少,房子和没搬进镇北侯府之前的萧宅差不多。不过是两层,院中的花圃种满昙花,还有几只散养的狸花猫和橘猫。我三年没来过,不知现在如何了。”萧云旌说,他对生母没有印象,记忆力最深的是午夜一院子盛开的昙花,还有传承下来的仇和恨。
二月初已递了信,留在余杭看守宅子的老仆早收拾好房子迎接少主人回家。天刚黑尽,萧云旌就带着成靖宁到萧府的大门前。夜色中看不清房子的本真面目,不过进门之后,并不觉得森冷。
房子是普通的民居,前门是一条极宽的巷子,屋后是不大不小的河,能行货船。余杭刚下过一场小雨,石板路上湿湿的,缝隙里没有一根杂草。守宅子的老仆姓米,年过六旬身体仍旧硬朗,指引着两人去正厅。
饭已经备好,是家常的江浙小菜,桂花糯米藕,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雪菜大汤黄鱼,并一碗莼菜汤。“米伯辛苦了。”萧云旌对萧家的老仆很是敬重。
“不辛苦不辛苦。”米伯忙笑道,看着他和成靖宁一脸欣慰:“少主人总算成亲了。”
“靖宁,这是米兴米伯,是当年跟着祖父走南闯北的老人了。”萧云旌介绍道,还有他的儿子儿媳,并四个婆子小厮。
“米伯好。”成靖宁礼貌地问好。
“夫人过奖了,我老头子一个,哪能卖老称长辈。”米伯推拒着道。
成靖宁并非有意客套,说:“米伯才是真的过奖了,在京城常听祖父念叨您,直说你不肯去京城是一大憾事。”萧老爷子念旧,逢年过节都会派人送礼回来,她也因此得知有这么个人存在。
江浙菜成靖宁吃着新鲜,用了一大碗饭,尤其那道糖醋排骨,很是下饭,莼菜汤不愧为江南一绝,很是鲜美爽口,由于贪吃就多用了几口。
原本回老家有几分凝重,萧云旌被成靖宁这一闹,也是没了脾气,端着一碗消食汤喂她:“又不是没吃过排骨和黄鱼,今天怎就这么稀罕?”这下吃撑了,高兴了吧?还有那道莼菜汤,一个人就喝了一半。
“府上的厨子做得没老家的好吃,一时贪了嘴。你别笑话我了,我还没看过老宅,等会儿你陪我逛一逛好不好?”成靖宁皱着眉头喝下消食汤,拉着萧云旌的袖子请求道。
“去吧,我也好久没看过老宅了。”萧云旌看她的眼神更是复杂,果然相处久了,仙女就成凡人了,不过他喜欢得很。
夜里的老宅很安静,从遥远山地挖来的山石铺成的地板有岁月风霜的痕迹,萧云旌提着风灯,向成靖宁介绍老宅各处的房舍。
和北边的大气阔朗比起来,南边的宅在更像矜持的闺秀,紧凑幽深,高屋建瓴,檐角高飞。宅子后边是河流,可打水可洗衣,能坐船四处游走。周边住的是富户,入夜之后,家家后门都挂着红灯笼,看上去还如过年那般热闹。
“下雨了,回去歇着吧。”春天的夜雨打在脸上,凉凉的。
成靖宁喝的汤多,走了一圈下来,肚子胀得不那么难受了。“好。”
“这么能吃,怎么一点都不长肉?”萧云旌怀疑她是兔子变的,药喝了一个月,一点不见成效。
成靖宁无奈:“它不长我也没法子。”身材干瘪,一如既往。
“真是没办法。”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萧云旌横抱起人,飞檐走壁的回到卧房。洗浴过后躺床上,听着雨声倒是好眠。
余杭风光好,有西湖有灵隐寺有钱江,萧云旌说着后几日的计划,他兴致勃勃,却发现怀里人没半点反应。
“竟然睡着了。”现在才戌时正点,未免也太早了。看她睡得香甜,忍了好一会儿才忍住把她吵醒的冲动。
两人一个不用上朝,一个不用理家,到余杭老宅来纯粹为了游玩,加上春日好眠,两个都睡到大天亮才起。晚上没有亲近,成靖宁一觉醒来精神甚好。雨下了一夜,天亮后转晴,打开窗户后伸了个懒腰。
早点有莼菜羹,梅菜肉饼,虾饺,蟹黄包,成靖宁胃口大开,用了不少。不经意间抬头见萧云旌微笑着看着她,奇怪道:“你怎么不吃?这莼菜羹不错,快尝尝。”说罢亲自盛了一碗给他。
萧云旌自从圆了房之后,情话一天比一天说得顺溜,像背过情话大全一般:“夫人秀色可餐,桌上的早点怎及你十之一二?”
“看我不顶饱,还是多吃一些吧。”成靖宁红着脸,到他身边半靠着人的肩膀,夹了个虾饺亲自喂他。萧云旌很受用,吃了一个后示意她继续。
一旁的花月和锦绣低下头不再看,真是辣眼睛得很,现在镇北侯和她们小姐真是没眼看了,哪怕是成永皓和殷沅徽也没这么腻歪过,说好的高冷呢?难道她家小姐融化了冰山?
磨磨蹭蹭的吃完早饭,萧云旌今天准备带成靖宁去灵隐寺。现在春光正好,坐马车浪费,所以就骑马去。
回房换了一身齐胸襦裙,春天的鲜草绿和月光白,看上去很清爽,轻纱曼妙,彩带清扬,璎珞环珮。梳了倭堕髻,配了一朵粉白的蔷薇绒花,一枝浅紫色蝴蝶牡丹的流苏步摇,已让人移不开眼。萧云旌寻了一方面纱亲自给她戴上之后,才一起出了门。
出了余杭城便是一派田园风光,三月初的天气风光晴好,加上田间的桃李杏花,看上去更花团锦簇,如置仙境。田间水网密集,河水清澈见底,长着菱角、水草和莼菜。
走马观花的到灵隐寺,与京城的大觉寺很不相同,整座寺庙古木参天,香烟袅袅,云雾缭绕,庙宇宏伟宽敞,建筑巍峨高耸,几百年的沉淀下来,仿佛一砖一瓦都有经书的缱绻,神佛的灵性,映在山水之间,仿若佛主手中的净莲。
收起嬉闹之心,缓步拾级而上,在佛前抛却一切世俗杂念,虔诚的叩拜敬香。成靖宁先拜完,看萧云旌时,发现他还跪在菩萨前祈求着什么。寺庙历史悠久,占地极大,两人参拜了整个下午才参观完这座古刹。
“你跟菩萨求了什么?”出了寺庙,成靖宁忍不住问道。
萧云旌扶她上马,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这还有不能让她知道的秘密了,成靖宁笑道:“不说就算了。”
成靖宁爱吃鱼,晚间饭桌上有清蒸的鲈鱼,松鼠鱼还有熏鱼,白日里在外走了一天,晚上扒了两碗饭,萧云旌在一旁帮着剔刺,玩笑道:“别吃太多,小心又积食不化。”
成靖宁囧得脸红,这人是打算揪着她的小辫子嘲笑她一辈子?“才不会,我今天走得路多,得多吃多长肉。”
“那多吃一点。”最近几顿常吃鱼,他剥鱼挑刺已十分娴熟,剔去大小鱼刺后,把一大块鱼肉放他碗里。“我晚上帮你检验一下是否有成效。”他说得很小声,成靖宁听完就脸红了。
春天里一切生物蠢蠢欲动,哪怕隔了老远,也能听到猫嗷嗷的凄厉叫声。晚饭后没多久人就被拖上床,萧云旌今天格外热情,压着人口勿遍她全身。回京城后,成靖宁养得极好,虽然一如既往的瘦,但人白了不少,莹莹如玉,滑如凝脂。更兼她生得腿长腰细,貌美若仙,更让人把持不住。
“好像有一点效果了。”萧云旌检查后说道,一轮过后,又将人压在身下,俯视着面若桃花的妻子,“你不问我求了什么吗?”
挺进去之后才道:“所以我们要多努力才可以。”成靖宁被他撩拨得不行,早已是意乱情迷,哪里还管他说什么。
她体力好,两个胡天胡地的闹了半宿,身上腻得不行,只好由萧云旌抱去沐浴。看他一脚踩在白日里穿的衣裳上,成靖宁心疼得不行。
萧云旌看她财迷的样子笑道:“一件衣裳而已,想要多少都给你买。”
“你真败家!”虽然很感动,但也不是这么浪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