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都这个样子了,眼看着活不成了。扔到汴河里吧。”李纲走上前去,看了下曹林的伤势,这算是没救了。

李纲摇了摇头,这个家伙死有余辜,最近在汴京城,曹林可没少做些腌臜的事。

前几日看上了草衣巷的姑娘,直接在光天化之下,就抓着姑娘,白日宣淫,姑娘不堪受辱,投井自尽。

还不停的在朝政上指手画脚,扰乱朝政。

不仅如此,他还收拢汴京城的游侠儿,不停的组建帮派,加大行路商贾的商税,索要财物。

大宋的商税因为没有酷吏可用,都是承包出去,让城中的帮派收这商税,这叫扑买。

本来商税就很重,结果这位曹公子还以国难为名,巧立名目,苛捐杂税。

倒是做的极为精巧。

城里的员外们缴纳的商税原封不动,如数奉还,而泥腿子的行脚商,都是三七分账,曹公子三,员外们七,皆大欢喜。

倒是收拢了不少员外的青睐。觉得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没成想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这王喆,王五品乃是关中大户,关中自古尚武之风就很浓郁。

这王重阳更是此种好手,还有大内太监黄怀信的义子黄裳做师父,其武功自然了得。

虽然面对披甲之士,肯定力有未逮,但是对付这种战斗力几乎等于没有的禁军军卒,简直跟玩一样。

这,曹公子就这样被玩死了。

“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王重阳有些担忧的问道,自己做事还是不够谨慎了,有些冲动了。

这要是让这李纲做了难,那可不美。

本来事情就很多的李纲,要是因为这事头疼,他王重阳也是于心不忍。

“那倒没事,十几日前,我不是打死了王景瑞吗?他将门不就忍了?只要官家河东路征战顺利,他们这群将门,就不敢拿我如何。”

“一群无胆匪类。”李纲嗤笑的说道。

王重阳也是笑着说道:“一群无胆匪类。”

两个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路旁不断飞奔的行人,侧目看了一眼在雨中疯狂大笑的王重阳和李纲,路人脸上挂着莫名其妙。

下雨这事,有什么好笑的吗?

王重阳走到了戴德门下的汴河旁,用力将曹林扔了出去。

“你不能……”

咚!落水的声音遮住了曹林最后的声音,不过须臾,曹林沉下去的气泡,被雨水落在汴河面上的涟漪所覆盖。再没有了声息。

李纲摇摇头说道:“希望城东的小娘子,在天之灵能得到宽慰吧。也希望这曹林到了地府,看到曹武惠郡王,不要被打的太惨吧。”

这句又引得王重阳的笑声,曹武惠郡王就是曹彬,大宋开国大将。奈何有这么个不孝后代。

看来李纲的心态还不错,没有因为最近朝堂龌龊,变得意志消沉。

“那朱琏皇后称制的事,你怎么办?”王重阳问出了自己的心结。

他之所以要走,是因为这汴京城真的不能呆了,因为朱琏皇后意图称制,这可不是小事。

称帝是始皇帝嬴政率先使用,而称制由来已久。

皇后、皇太后或者太皇太后等女性统治者,代理皇帝的权力,处理天下国事,就为临朝称制。

太子称为监国,宗亲处理国事称为摄政,而李纲这样的顾命大臣乃是辅国。

自春秋战国时期起,秦国宣太后、赵国赵威后;西汉吕雉、王政如、东汉窦皇太后、邓绥、阎姬、梁妠、窦妙、何皇太后;东晋庾文君、褚蒜子;北魏冯皇太后、胡皇太后;前唐武则天皇后、韦皇太后。

辽国述律平、萧燕燕、萧耨斤,西夏没藏皇太后、大梁皇太后、小梁皇太后。

大宋则有刘皇太后、高太皇太后、曹皇太后、向皇后临朝称制。

从珠帘之后走出来,坐在龙椅上,身着皇帝服饰,用的印玺也是大玺,而非皇后的玉玺。

如果称帝的只有唐朝武则天皇后的话,那称制的这一箩筐皇后皇太后,一样权柄滔天,可一点不输于武则天皇后。

称制可不仅仅是行使皇帝权力那么简单,还有先皇已亡的味道在内。

所以李纲听到王重阳问朱琏皇后称制的事,也是皱着眉头,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皇城中最麻烦的不是将门中这些垃圾话事人,不管是王景儒还是曹林,要让他们万劫不复,简直易如反掌。”

“最麻烦的事那位端坐在珠帘之后,掌控这一切的朱琏皇后啊,她的心机,可是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

李纲还对前段时间那个密封了二次的信件,记忆犹新,如此手段的女人,称制之后,官家可能真的无法回京了。

“问题这么严重吗?”王重阳挠头,他不擅长朝堂狗斗的手段,最擅长的就是武力解决,曹林就被他简单的解决掉了。

“虽然官家临走的时候,下了秘旨,让程褚在必要的时候听我的,但是程褚做事很有分寸,很难插进去察子,我对皇宫现在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朱琏皇后,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王重阳叹气,他有一身武艺,可是帮不上什么忙,武功这种事,在这种朝堂争斗的时候,就显得尤为无力。

“那我就不待在皇城里给李太宰添麻烦了,现在趁着城门未关,前往河东路寻找官家去了。军器监和工赈监愿意走的都走了,剩下不愿意走的都投靠了将门,李太宰万分小心。”

王重阳弯腰施礼,躬身告别。

李纲看着王重阳的背影,这汴京城里,就剩下他一个官家的官员了,汴京人心未散。

但是这种大势之下,那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城中居民,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大宋百姓,怕也是不知道如何自处。

而李纲心中更难过的是他精心打理了七年的军器监,彻底的分崩离析了。

分成了两派,一派进入了听了李纲的调令,带着家人北上,前往河东路,投靠官家,而另一派归了将门。

这十多年的心血就这样毁于一旦,让他极为心疼,这要想恢复,谁知道要多久的时光。

但是大势如此,他又能如何?

“河东路战败,官家崩于阵前!”

“河东路战败,官家崩于阵前!”

一批快马快速跑过,李纲如同遭了雷殛一般,猛的歪在了地上。

官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