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港办公室内。

许情深跟着蒋远周来到门口,蒋远周将门打开,许情深拉住他的手掌,“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你把事情挑明在台面上,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毕竟这有可能涉及到司法,他们若想要针对你……分分钟就能将你弄进去。”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你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弄我?”

许情深双手抱住蒋远周的臂膀,这办公室内也没别人,她想要撒娇就能撒娇,她将脑袋在蒋远周的肩头蹭了好几下,“我担心啊,你是我的天,是我的靠山,你要是倒了……”

许情深的视线落向前,陡然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坐在那里。

她吓得赶紧松开抱住蒋远周的手,“你,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被带走了吗?”

那名护士不自然地起身,没想到许情深私下里是这样的啊,她干笑两声,“蒋先生让我来这里等他的。”

许情深手掌在胸口敲了几下,“怎么回事啊?”

“你先坐吧。”蒋远周冲小护士道。

她坐回了沙发内,许情深目光睨着她,小护士紧张地握着双手,“许医生,您别这么盯着我啊,搞得我都快心虚起来了。”

“你难道不该心虚吗?”

蒋远周倒了杯水,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两人,“情深,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当着媒体的面,承认是星港的护士受人指使想要害付京笙,尽管这背后还牵扯到幕后的真凶,但出事地点是在星港,护士也是星港的人,我这样站出来,无疑是把自己的医院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是,”许情深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外界会咬着星港不放啊。”

“所以,你以为我有这么傻吗?”

许情深看到蒋远周走过来,将水杯递到她手里,许情深不由看向那名护士,“你……”

“许医生,他们是许诺给了我不少好处,确实也说过我若不肯答应的话,我弟弟在水电局的工作就会遭到麻烦……”

许情深坐定下来,安静地听着,护士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内,“他们说这件事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且不会害人性命,但我是个护士,我们进了星港以后,从来都是只管救人,不会害人。我做护士,是因为我妈妈也是护士,我珍惜这份职业。”

许情深将那杯一口未喝过的水递到护士手边,“对不起,我居然对你没有一点信任。”

“没关系,那种情况下面,换成是我的话,我也不相信啊。”

蒋远周拿起旁边的手机,“你暂时不要回来上班,我安排你出去度假。”

“这样行吗?”许情深面露担忧,“她涉嫌‘杀人’,万一被人逮住后,这件事可就说不清了,如果对方非说她就是要害死付京笙呢?”

“所以,在这件事情还未水露石出之前,她必须秘密地离开这。”

许情深放下了一颗心,“你应该事先都安排好了吧?”

“是。”蒋远周面色笃定,“你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

“许医生,您让我们几个跟着您,专门负责付京笙的病房,蒋先生知道后,找我们几个单独开了个会。那些人找到我后,我表面上是答应了他们,但我第一时间通知了蒋先生,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蒋先生教我做的。”

许情深身子往后轻靠,“蒋远周,你又瞒着我!”

蒋远周失笑,门口传来阵敲门声,男人冲护士示意下,“走吧。”

“是。”

护士走到门口,跟着蒋远周的助理小心翼翼离开了。

阮暖开了车出门,付京笙被强行带离了星港医院,只是经过蒋远周这么一捅,付京笙的安全引起了全民关注,监狱方一再保证,一定会让他生命无忧。

而现在这样的局势,付京笙反而是安全的了,就算现在要了他的命,又有什么用呢?

该说的和不该说的,他早就说了。

阮暖想要去穆家,但是想到穆劲琛的态度,她打起了退堂鼓。

穆劲琛知道了穆朝阳的死跟付京笙无关,接下来又会怎么做呢?

如今迫在眉睫的事情,是要将许流音赶走,最好让她永远不要出现在穆劲琛面前。

阮暖掏出手机,给许流音发了条微信,“我要见你。”

许流音回了句,“你既然对设计稿不满意,还见我做什么?”

“你别装蒜了,你真不知道我是谁?我以穆劲琛妻子的身份约你见一面,你若不来,我就去你入住的酒店找你。”

许流音不怕她,也就答应了。

刚走出房间,手机再度传来声动静,她看了眼,是另外一个中间人的微信号。

“你今天过来趟,设计稿的细节我想跟你当面讨论下。”

许流音顿住脚步,面露疑惑,看来这两个微信号不是同一个人啊。

她幡然醒悟,两个中间人,一个号是阮暖用着,另一个应该就是穆劲琛吧?这对奇葩夫妻这是打算将她耍得团团转,他们以为这样好玩是吧?

许流音干脆发了条语音过去,“我们约在半岛咖啡见面吧?我现在就过去,我把电脑也带着了。”

那边回了个好字。

许流音大步往外走,她比另外两人都先到咖啡馆。

服务员上前问道,“您好,需要包厢吗?”

“不用了。”

“那好,您需要点什么?”

“三杯摩卡吧,不要烫的,要……冰的吧。”

“好的,稍等。”

许流音可不认为阮暖是来跟她谈心的,万一一个激动拿了咖啡来泼她,那就不好玩了。

阮暖走进店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许流音,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过去,许流音轻抬下眼帘。“来了。”

阮暖坐到她对面,“没想到你敢来。”

“我怕你做什么?”

两人瞬间掐了起来,阮暖冷笑下,“你难道不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什么事吗?”

“让我离开穆劲琛?”

“你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许流音轻啜口咖啡,“穆劲琛说,你们并没有领证结婚。”

“天下男人在找小三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难道你相信?”

许流音听到小三二字,眉头不由紧蹙,这个词真是太刺耳、太难听了,“你可别给我戴这样的帽子。”

“我跟劲琛在民政局领证的时候,你可是见证人啊。”

许流音将咖啡杯放回桌面上,“我又没有缠着他不放,你跟我讲这些做什么?”

“付流音,你劫后余生,应该珍惜生命才是啊。”

“你威胁我?”

阮暖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将卡推到了许流音的手边。

许流音好笑地看了眼,“这种桥段,一般都在电视剧里才有,而且做这种事的十有八九都是婆婆类的角色。”

“付流音,劲琛不爱你。”

许流音对上阮暖的视线,阮暖轻巧地勾勒下嘴角,“你试想下,如果一个男人爱你,他就不会在你尸骨未寒的时候,跟别的女人上床。我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那时候,他是以为你死了,但他接受了我的身体。”

有些话如脏水一般泼过来,许流音尽管做足准备,但还是被泼了满面。

她放在腿上的手掌不由攥紧,阮暖看不到她的这个小动作,她可以极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却做不到心如止水。

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被人用尖刀又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虽然不至于鲜血淋漓,可阮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犹如一双无形的大手,它们撕扯着那个小伤口,然后用力,将它撕成了一个大大的洞。

她出声反问,“那么你呢?穆劲琛爱你吗?”

“当然。”

“原来爱是这样的啊,在民政局,他一看到我,就失魂落魄地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这些,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吧?”

阮暖没有许流音这样的忍耐力,她面色铁青,嘴角咬得紧紧的。“就算他还没有对我深爱,那以后呢?你要是不出现,他就彻底把你忘了,现在还谈什么爱情啊?你真是天真。”

许流音缓缓呼出口气,阮暖以这样的利剑来刺她,总是令她有些难以招架。

阮暖的视线落向咖啡杯,这才发现许流音点了三杯,“还有一杯是谁的?”

“他来了。”许流音抬眼望去,看到穆劲琛走了进来。

阮暖回头一看,面色微变,“你把他叫来的?”

“是他约我。”

穆劲琛看到许流音,他快步走来,目光掠过她对面的身影,他来到桌前,径自在许流音的旁边坐下来。

许流音指了指那杯咖啡,“给你点的。”

阮暖盯着对面的男人,神色简直难看到极点。

“你为什么会在这?”

面对穆劲琛的提问,阮暖没有回答,这话应该换她来问才对吧?

许流音拿起手边的银行卡,阮暖想要抢回来,但许流音将它放到了穆劲琛的掌心内,“她这是给我送钱来呢。”

“什么钱?”

“经过穆少奶奶这么一提醒,我好像找到了生财的捷径。”许流音似笑非笑地看着穆劲琛。“也不知道你值多少钱,我还没来得及问她。”

“不,不是这样的。”阮暖情急之下找了个借口,“这是我给她的费用,我们新家不是要布置园林吗?这是给她采购石材的。”

“谁是穆少奶奶?”穆劲琛陡然出声。

许流音别过视线,指了指对面的女人,“她说,她是。”

“阮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阮暖唇瓣轻抖,“难道我不是吗?”

“当然不是。”穆劲琛毫不犹豫道。

阮暖不敢提民政局三个字,她可以自欺欺人,可穆劲琛心里明白得很。

当时签字就差最后几笔了,要不然的话……

许流音双手捧着咖啡杯,“原来不是啊,那你凭什么指责我是小三?”

“谁是小三?”穆劲琛扬了扬声。

许流音喝了口咖啡,看到阮暖的面色发白,“穆少奶奶,噢,不,阮小姐,这张银行卡里面究竟有多少钱?”

阮暖狠狠瞪了她一眼,许流音莞尔,“据我所知,你家也就靠你父亲吧,他虽然身居要职,但工资却也有标准……”

阮暖的神情越发变了,她双手交握,“这钱跟我父亲没关系,是妈给的,劲琛,这原本就是妈给我让我买东西的,我让她去采购布置要用的东西,没错吧?”

许流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穆劲琛端详着手里的卡,手掌握下去,将它掰断了。

“劲琛——”

“这钱是穆家的,现在穆家跟你没关系了,你也用不着了。”

“怎么没关系?”阮暖不甘心,“你是不是看着付流音没死,你反悔了?”

阮暖的话外音很明显,也就是付流音命大活了下来,才能看到穆劲琛反悔的样子。要不然的话,阮暖和穆劲琛早就顺理成章过上好日子了。

许流音端起手边的咖啡杯,目光盯着一处,她手掌轻握,“干嘛,这世上还有哪条法律规定,人不能反悔了?”

穆劲琛眼里微露出吃惊,视线落向她的侧脸。

“你们到底结婚了没有?”许流音说着,迎上穆劲琛的视线,“要是已经领了证,你就不要再来招惹我了,你该对她负责……”

“我没有!”穆劲琛迫不及待回道,“你在民政局看到我,不假,但我没有签字,你要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民政局查。”

许流音点下头,颇为同情地望向阮暖。“你看,他不承认啊。”

阮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这毕竟是事实,她只能想方设法让许流音心里难受,“劲琛都和我去民政局了,这说明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做人还是难得糊涂点好,我就看结果,你现在若是能把你们的结婚证放到我手里,我这就走。”

阮暖咬了咬牙关,穆劲琛能听到许流音这样说话,自然是欢喜的。 “你们两个能在一起吗?”阮暖嘴角勾起嘲讽,“付流音,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被赶出穆家的。”

“我当然知道,”许流音缓缓说道,“那时候事出有因,但现在真相摆在眼前,我哥哥没有害死穆家的任何人,我和穆劲琛之间的那道坎没有了。” “没有了?”阮暖失笑,“你的心可真大啊,我佩服你。”

穆劲琛冷下脸,盯着对面的女人,“阮暖,我一直念着你喊我一声师哥,有些事适可而止吧。”

“怎么适可而止?你说不结婚就不结婚,当时我逼着你答应了吗?”

确实是这样,许流音不由垂下眼帘,答应结婚的人是穆劲琛,阮暖要他负责,也没过分到哪里去。

“但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比谁都清楚,我也明确跟你说过,结婚之后,新房给你住,我住训练场,这样的约定,你还记得吧?”

阮暖的脸唰的一下,越发白了,许流音接过话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就算真的结婚了,也只是形婚啊?”

“付流音,都是因为你!”

“阮暖,你还是知难而退吧,别再折腾了。”许流音单手托腮看着她,“我最近也想得挺明白了,我一个人在外生活不容易,我也不能总是靠着蒋先生他们,如果我和劲琛还有可能的话,我……”

穆劲琛听到这,耐不住情绪的激动,他将许流音的小手捏在他掌心内。

她感觉到他手掌心内的湿腻,想要将手抽出去,但穆劲琛哪肯再松手。

“音音,我就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多解释,你会明白的。”

明白你个球!

许流音在心里暗暗说道,阮暖嘴角勾起抹怪异的笑来,“好,真好,那我真希望你们能幸福。”

“谢谢啊。”许流音道。

阮暖拿了包,起身后快速离开,许流音将自己的手使劲抽出来,她抽了几张纸巾,将手背上的汗渍拭去。

“音音,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已经告诉我妈了……”

“告诉了什么?”许流音冷冷问道,“说你爸的死,跟我哥无关吗?”

穆劲琛应声道,“对。”

许流音专注地擦拭自己的手掌,“当初要不是我哥被抓起来,他设计的那个局肯定还是会用到你父亲身上。”

“没有那么多如果,我现在只看结果。”

“你还没见上邵云耿吧?你怎么就这么确定?”

穆劲琛侧过身,盯着身前的女人,“邵云耿那边,我会见,但我现在相信我所相信的。”

许流音轻笑,“要是在那时候,你也能这样相信我,我们何至于此?”

“音音。”

许流音站起身来。“我要走了。”

“我送你。”

“不用。”许流音眼见穆劲琛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他坐在她的身侧,她又出不去,“刚才的话你不会当真吧?我就是瞎说说而已。”

什么叫不要当真?他当然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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