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很委婉的告诉我棉花糖里面有个黄天酬。我只觉得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她看到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但是我沉默了。

黄哥这才叫鞠躬尽瘁我对不起黄哥,每次他都是吃苦在前享福在后,一天好ri子没过过,好不容易熬上了黄堂教主,结果威风还没抖起来,又开始做报马的活。

每次执行危险任务的时候,他都二话不说,想起他那幽怨的眼神我心就跟针扎一样。不是我不心疼黄哥,我是太过于依赖他。

现在想想我第一次遇见黄哥,从他单枪匹马的替我挡了那个狐狸的大嘴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把他当做最可靠的大哥,想起他第一次介绍胡飞雪给我,胡飞雪怎么欺负他,他都没真的生气。

想起跟表哥一起去祸祸王晓晨家的堂口,黄天酬也是拼了命的和那两个蟒家拼斗。

想想那个破厂子里面培育出来的獾妖,黄哥第一次阵亡,想想他当时跟我说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

那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他完全可以自己逃跑,可是他选择了救我。当时我甚至还没良心的认为这就是黄天酬的职责,他是报马,他舍命护我也是应该的。

想想清如的真xing情,我现在已经不怪她了。因为我想通了,我想明白清如为什么会那样对我,清如说的对,我死了,他们不会难过,弟马有的是,大不了再重新磨香童。当时我还觉得清如不把我当回事儿,是在利用我,原来一直以来我的心都放歪了,是我先没把仙家当回事儿,他们才会同样不拿我当回事儿。我一门心思的以为仙家憋着劲儿的害我,可我又有什么值得他们去害的

天酬是我的报马,可他不欠我的我已经欠了他一条命了,可我居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次这活儿我一直自以为是,不管有没有危险,都是头脑一热拿仙家去填,从来没考虑过他们的感受,也没想过万一他们出事儿怎么办。

我心确实歪了,歪得看不到正面了,他们仙家冒着生命危险帮我,都是为了给我圈钱,知道我生活困难,所以帮得没有怨言

可我却没意识到,我心里压根就没把他们当做兄弟,朋友,甚至是队友黄天酬死了,我没意识到我错了。清如和飞雪道行尽废,我依然不觉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胡泽天跟我没什么交情,相处的时间那么短,也因为我送了一条命,好好的狐仙变得狐不狐,鬼不鬼的,我还是没放在心上。

现在黄天酬又因为我的自私,自大,遇难了我醒悟了,可是却晚了,看着冯雪泫然yu泣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自己太冷血了,冯雪不是我,她也不知道黄天酬曾经已经为我死过一次,她仅仅是看见黄天酬被尸妖裹在身体里面,就伤心yu绝,这就是人xing吗这就是人心吗我的人xing呢我的人心呢

一瞬间我的jing神世界崩塌了,不是因为我现在的困境,而是我认识到了自己的心,原来这么肮脏不堪

我很想哭,想用流眼泪来发泄我心中的悲伤,可我却流不出来。我已经冷血到这种程度了吗黄天酬再一次因为我而送命,我连点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吗

黄天酬的忠心,ri月可鉴他从来没要求过我任何事儿,一直为了我付出,我连点纸钱都没给黄天酬烧过

心中的悲伤在胸口蔓延,我感觉胸口要爆炸了我现在渴望战斗,不是揍人,就是挨揍

冯雪看着我半天不说话,试探的问我:“邱天,你没事儿吧”

我想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告诉冯雪我没事,可是我却失败了。我连掩饰自己的情绪都办不到,我跟冯雪说:“我跟你来,我不后悔我后悔我坑了黄天酬”

冯雪怕我太激动,跟我说:“邱天,你没事吧这不怪你你不也一直很努力了么”

我摇摇头,冯雪她不明白她不是我,不知道我内心多冷漠。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身后刚刚赶来的于阔说:“副教主,你来了”

冯雪刚要出声,我一摆手,示意她先别说话。于阔面sèyin冷的跟我说:“弟马受惊,我们来晚了”

“怪我”我叹了一口气:“我托大了,没想到这么快就中了敌人的陷阱”

我回头看了一样,于阔带来的四十九位清风全数到齐,胡家二十二位只来了十六位。于阔看了一眼我的眼神,跟我说:“我们先行一步,来的都是以速度见长的其余人马随后就到弟马”于阔犹豫了一下,看着我的脸不再继续说下去。

“说吧,不用犹豫”我看着于阔,想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黄堂兵马炸营了,二排教主遇难前曾发出信号召集黄堂兵马,可是却晚了一步,现在黄天青已经带领黄堂兵开始从外面打进来了”于阔担忧的看了我一眼,跟我说:“若是他们为难弟马,清风兵马上下一定护得弟马周全”

“这事儿到时候再说,这是咱们自己家的事儿,不在这儿说”我眼神一凛,跟于阔说:“咱们先替黄天酬报仇”

“是”于阔答应的很痛快我吩咐那十六位胡家悉数保护冯雪,我跟她说:“我有十六位狐仙保着你,你必安然无忧跟着我我带你救辫姐”

说完,我扭头出去,于阔他们紧紧跟着我,我清风堂人马已到,不管拦路的是什么牛鬼蛇神,欺负我的够多了,也该我喘口气,报仇了

我把门打开,走廊里面已经布满了黑sè如同cháo水般的鼠妇,于阔冷哼一声,化作黑烟腾身而起,我身前身后立刻补上四位清风,将我护在里面,我紧紧的攥着拳头,看着于阔化作的黑烟扑杀鼠妇,所过之处,鼠妇生机断绝。

鼠妇太多,后面的清风看于阔一时也清理不完,纷纷化作黑烟,顿时走廊里面黑烟四起,鼠妇仿佛感应到大难里头,没命逃窜,可惜,它们怎么能跑得过清风,鼠妇的死尸好像雨点一样在走廊里面噼啪作响。

闻声而来的还有走廊尽头的婴煞尸妖,听到声响,那个吸了我的鲜血,被冯雪成功引开的婴煞尸妖饶有兴趣的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的一个清风看了一眼婴煞尸妖,问我一句:“弟马,它怎么处理”

“你能干掉它吗”我问那个清风。他点点头:“行尸走肉而已,灵智不全,很容易就抹杀”

“那就杀”我话音刚落,一道黑光扑向婴煞尸妖,婴煞尸妖感觉到危险,像个蚂蚱一样向后一跃,黑光刚好没入它的体内,接着婴煞尸妖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体上面黑光腾起,那个清风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对我说:“这东西是被人控制的”

“是”我跟那个清风说:“这里都是别人设计好的这是个陷阱”

那个清风伸出手,我眼睛只能分辨yin阳,因为他们在我眼里的颜sè不同,但是却看不见他手中的东西,我走到他身边,发现是纸灰,我问他:“这是什么”

“符咒”他说:“用符咒拘灵控制这东西,我只要把符咒掏出来,它自然就死掉了”

此时于阔他们终于清理干净了鼠妇,于阔来到我身边,看了一眼那个清风手上的东西,脸sè有点骇人,跟我说:“这不是人画的”

“那是什么”我问于阔。

于阔跟我说:“是仙是神是魔是鬼是妖是灵,反正不是人这上面半点人气都没有”

我点点头,早想明白了,隐藏在这背后的大拿,果然不是人

我指了一下辫姐曾经待过的那个房间,对于阔说,安排两个兄弟,那里面还有婴煞尸妖,一起干掉,一个不留

于阔对身边的两个清风使了一下眼sè。那两个清风化作黑烟飘了进去。

我转过身,面向走廊的出口,长舒了一口气,颤抖着声音,跟于阔说:“我带你去见黄教主”

不管我怎么想象冯雪跟我描述的,我都想象不到,黄天酬在棉花糖里是个什么样的情形。那个原本跟披着癞蛤蟆皮的肥肉柱子一样的尸妖现在变得真像一团棉花糖一样,也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茧,黄天酬就在茧的边沿,我甚至能根据茧的形状想象出黄天酬的五官。我伸手去摸,被于阔拦下,跟我说:“弟马小心”

我不知道一个棉花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连黄天酬都没跑出来吗就在我分神之际,那团棉花糖忽然裂开一个布满尖牙的大口,以不似它体型的灵活一下子扑向我。于阔大惊,一下子护在我前面,直接被大口吞噬,身边的清风一看于阔被困,纷纷化形,扑向尸妖,尸妖忽然从身体里面shè出好多章鱼触手一样的东西,追着黑烟就是一卷,一个清风必然被尸妖擒住,接着就往身体里面塞眨眼之间便塞了两位我堂上清风。

棉花糖的体积又膨胀了一点,堪堪的来到了我的面前保护着冯雪的胡家看我危险,就要冲上来保护我看着于阔在虫茧里面挣扎,我眼神变得凌厉,猛挥一掌拍在尸妖身体上,大喝一声:“虎威镇”

庞大的尸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直直的被我一掌印在身体上。只觉得入手一片奇寒,我努力催动虎威印,那个尸妖猛的哆嗦了两下,好像呕吐了一样,啪啪啪吐出来三个黏糊糊的东西。正是刚刚被吞进去的于阔他们三个,其余的还没来得及放进身体里面的被擒住的清风也被尸妖甩开,章鱼一样的出手纷纷缩回体内

刚才听到黄天酬遇难的消息我大脑一片空白,忽然就明白了虎威印的使用方法,不但可以用平时的功德去使用还可以用寿命为代价来使用,效果一样,只不过第二个方法对我身体不好,我现在哪有心情管这些,就算是折寿,我也要亲手报仇可惜我只明白了虎威印的第一层使用方法,黄天酬告诉过我,虎威印威力无穷,有镇、、伏、威、摄的作用,我现在仅仅只能镇住尸妖而已,还没办法降伏

于阔和那两个清风化作黑烟从黏液里面脱身,看我将尸妖镇住,惊讶不已,但是他没问我为什么。直接走到黄天酬那里,于阔将两只手抓在尸妖的身体上,使劲一撕,就好像是皮革被撕裂的声音,只见一身黏液的黄天酬从尸妖身体里面掉了出来,我顾不得那些恶心的黏液,一把抱住黄天酬,他是站着死的,我不能让他摔在地上。

我刚一抱住黄天酬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我的手正好按在他的身上,我只觉得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一下,我赶紧扶住黄天酬,仔细打量,他身子yin气居然空前的重,以前我经常看到黄天酬,他绝对没有这么重的yin气死了之后烟消云散,yin阳二气都化于无。怎么会有这么重的yin气呢

没等我想明白,就听见于阔“咦”了一声,紧接着黄天酬身体大震,两道黑光从他身子里面shè出,于阔和九位反应最快的清风直接将我拉得暴退数米,护在里面。我不由得大急,就算黄天酬死了,我也不要看见他摔在地上的景象。

我的担忧有点多余,黄天酬的身体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摔倒,反而直挺挺的站住了,而那两道黑光出来之后变作人身,居然是胡泽天和魏煜巍,魏煜巍一出来就大叫起来:“大哥,你怎么才来救我我都快憋死了我幸不辱命,黄天酬我给你保下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推开拦着我的清风,跑到黄天酬跟前,用手将他脸上的黏液抹去,黄天酬闭着眼睛跟我说:“你也真不怕恶心,这你都下的去手我自己都下不去手”

黄天酬没死我x我抱着黄天酬狠狠的亲了一口,一股强烈的沤粪味,但是我很开心我兴奋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实在是太意外了,我狂喜的问黄天酬:“黄哥,你没事你真没事你受伤了不是吗要紧吗我x你没死啊”

黄天酬终于睁开眼睛,跟我说:“小伤不算啥,你黄哥福大命大,有两位兄弟拼死保着,这玩意想把我消化掉,那真是开玩笑,我yin气这么重,它胃寒啊”

“哈哈哈哈”那些万年不笑的清风竟然笑了起来,我真搞不懂他们的笑点,不过我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眼泪都快笑了出来。

黄天酬一身黏液的拍拍我的肩膀,就是那个受伤的左肩,跟我说:“谢谢你,兄弟”

一瞬间,我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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