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孙子,他们主动让开位置。

“那你先走,你忙。”

贺争根本不跟他们客气,抬腿跨出门槛。

这才跟门房说,“带到前厅吧。”

不等陈家二老再问清楚,他已经翻身上马扬鞭离去。

门房生硬的请他们进门,“走吧。”

陈家二老心中纵有再多的不忿,也只能忍着。

从前他们不是没有来过贺家,那都是被亲家亲自迎进门,与现在的待遇天壤之别。

但谁让他们的儿子不争气呢?不然也不用看下人的脸色。

到了前厅就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们站在那儿,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是三贤侄吧,什么时候回来的?”

此人正是贺元凌,但已经不是他们的贤侄了。

贺元凌转过身来,嘴角噙着笑看人。

“陈老爷子和老夫人可真是早啊,从长平镇到石桥村可不近啊,怕不是要后半夜就出发,连觉都没睡吧?

还特意给我家满盈带了热乎包子,真是辛苦二位了。”

贺元凌说的没错,即便是赶着马车来的路上也要费这么多时间。

加上出门之前才现蒸的包子,确实是一晚上都没有睡。

怪谁?还不是因为贺家规定了他们必须要隔多久才能来看一次孙子,他们还不是为了能多跟孙子相处会儿。

一听贺元凌这话,话里话外都是在挤兑他们,二老再有好的忍耐也快要挂不住脸。

老太太陪着笑脸解释,“满盈从小最喜欢吃我做的包子了,想着他有些日子没吃上,就给他包了些尝尝。

这会儿他起了吧,包子还是热乎的呢,我这就给他送去。”

他们是来看孙子的,不想看贺家人的冷脸,更不想看晚辈的冷嘲热讽。

却见贺元凌对一边候着的下人招手,“老夫人先把包子交给下人送过去吧,满盈早上起床前气可不小,让他缓缓你们再去见。

正好,我也许久没有见二位了,想与二位叙叙旧,咱们也坐下来慢慢聊。”

孩子他是不会让他们见了,更不想他们以后再来。

陈家二老十分不愿意跟他聊天,但又不好再拒绝,食盒也被迫被下人给拿走。

面对贺家被的人都还好,唯独是这个老三,他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浑人,怕一个不好他又要犯浑。

本来他们今天除了来看孙子外,还是想来送一送贺家老大,他现在可是官身了。

两家是有些矛盾,但又不是不能化解,关系人情不就是处出来的吗?

至于这个老三,他们避着还来不及呢,哪能想到一来就见了他。

看他这个架势,哪是要与他们叙旧聊天?

说是要吃了他们都有可能,绝不会有好事。

没办法,两人还是进厅里坐下。

贺元凌却老神在在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根本不在乎客人是不是年长。

“我不在家这两年家里发生了不少的事,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不愉快,当初我都不会出门。

不过也好,现在算是都尘埃落定。”

说着他还长叹一口气,然后又像突然想起什么来。

“方才老爷子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见着你们一激动就给忘了回话了。

节前回来的,正正好能赶着跟家人团团圆圆过个节,不至于像前两年那样孤身在外,只能望着家的方向想念家人。

说起在外那两年啊,也是心酸啊。

但为了保家卫国,为了雍地梁地的百姓能跟家人安安稳稳过上节,都值得了。

你们是不知道啊,外族人有多狠,杀起我们的百姓来眼睛都不眨。

好在我还有些功夫在身上,上了战场打起仗来一枪一个敌人,也为那些被外族人祸害了的同胞报仇了。

敌人的血喷在脸上都是臭的,啧啧……骨头倒是硬,我那杀敌的枪每天都要磨才能保证锋利,保证在杀敌的时候能一枪毙命。”

第259章 形势比人强

“骨头再硬,也抵不住我每天都磨得锋利的枪。

说来也是我那枪的材料好,用了这么多年,捅了不知道多少敌人,稍微钝了只要一磨就又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好枪。

刚上战场的时候,沾了敌人的血肉我还是有点手软,将军告诉我们,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孰轻孰重必须要分得轻。

后来将军赞我勇猛,嘿嘿……如今手下有千来人,吃着皇粮。

嗐!也算不得什么大官,现在回来是受上峰指领驻守龙泉县,护咱们龙泉县百姓安稳太平。”

话说得多了,有点口干,贺元凌端起茶杯喝一大口解渴。

厅内三个人,统共就一杯茶。

从他们进来之后,就再没有人进来过,贺元凌那杯茶是早在他们来之前就在了,还是贺元凌自己从云峰阁带来的。

他倒不是舍不得一杯茶水,只是不想给面前的这两人而已。

短短两年的时间没见,他们比之前看到的时候要苍老许多。

但这又关贺家什么事?

他家淑明和满盈呢?

一切都是他们儿子做出来的恶心事,要怪也只能怪陈栋。

陈家二老活了半辈子,也就只在贺家这里吃了亏,还得热脸贴冷屁股在个小辈儿面前陪笑脸。

明知道贺元凌说这些话就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点他们的。

但他们如今出了听着又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谁让他们儿子不争气,谁让他们的孙子现在在别人家里?

“贤侄好本事,又有忠肝义胆,不负多年辛苦练功。

如今得朝廷赏识功成名就,是咱们龙泉县百姓的福。

你爹娘教导有方,他们也有福,有福气。”

陈老太太说这些话自然不是出自真心,几句话说得干巴巴,笑容也勉强得很。

她本就因为儿子做的那些事后悔不已,悔自己鬼迷心窍,不该没多劝儿子几句。

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番局面。

他们老两口现在低声下气忍气吞声,为的就是贺淑明能点头答应跟他们儿子和好。

只要还能像以前一样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他们忍些受些都行。

贺元凌在说杀敌的时候,脸上的笑收了,看着他们的眼神直让人觉得后脊梁发寒。

这会儿,他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

“趁今天二位都在,我就先跟二位说一声,我家妹子啊,就是淑明正在相看人家。

有几家不错,现在我们家就愁着选谁更合适。

等到了我妹子出嫁的那天,我们就不请二位了。

一时顾及到二位的心情,二也是想着既然已经断了,便断干净些,再牵扯着也没什么意思。

陈栋今年也才二十来岁吧,好像比我只大了岁余。

服完刑回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也不是不没能再东山再起,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这个人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有什么事都摊到明面上来说,过了的事不会再纠缠追究。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二位说,是吧?”

陈老爷子叹气,他也是恨铁不成钢,对儿子的所作所为理亏。

但孙子他绝对不能让,当初也是说好了的。

“理儿是这个理儿,怎么不是呢?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吧,栋儿他犯了错,早就知道错了,也接受了惩罚。

等他回来啊,改过自新肯定更懂得珍惜,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只是可怜了满盈这孩子,都是当爹的亏欠他太多。

等他爹回来,肯定要多多补偿他。

孩子哪儿能没有爹,终究还是血脉至亲。”

当初说好了,又是在各种逼迫下他们才答应让孙子改姓。

如今贺元凌回来就想强权压迫,连孙子都不让他们见了,他是本事大了,但这世上还能没个说理的地方?

孙子身上留着他们陈家的血,这是不管走到哪儿去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贺淑明改不改嫁,孙子都还是他们陈家的孙子。

在他们看来,贺元凌又提贺淑明要改嫁的话,都是说来给他们听的。

之前贺元敬又不是没说过,都过了一年了,贺淑明不还在贺家待着?

改嫁?说得轻巧。

听陈老爷子这话的意思,贺元凌不由嗤笑出声。

“老爷子多虑了,我贺家难道连个孩子都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