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的器具,黄氏仿佛是看到了别的人也是这样对她的丈夫。

动摇的心瞬间坚定下来,她得去。

“好,我都听夫君的。

只是,这个事要如何与爹娘说?

还是等过了节再说吧,别让大家都过不好节。”

黄氏就看到丈夫唇角上扬,薄唇轻启。

“没人会说什么的,我们是一家人。”

这一瞬间,黄氏都觉得以前都是自己眼神不好。

明明,她的丈夫是这么会说情话有情绪的人,以前自己是怎么觉得他刻板的呢?

他这样,跟三弟的油嘴滑舌不同,与二弟的讨巧又不同。

还是温润的谦谦君子,只是更合自己的眼和心了。

他有在为自己改变的吧?

贺元继顺手把帕子递给她,又接了器具漱口,不由多看了两眼眉眼带笑面带红晕的夫人。

恍惚间,犹如刚成亲的那夜,也是烛火摇曳,她坐在铺了大红锦被的床上。

他掀了盖头,她只抬头看了自己一眼便娇羞的低下了头。

虽惊鸿一瞥,也让他看清了她眼中的羞涩爱慕。

婚后这许多年,她为自己生儿育女孝敬爹娘,从未有一句怨言,比当初的情分更加深厚。

第216章 拼命

“你别先说了,等明日从岳家回来后我去与爹娘说。

放心,他们会理解的。”

贺元继是一门心思读书,但他自觉不是个只会读书不通世俗的人。

什么事什么时候该他去做,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一切有我。”

黄氏要出口的话最终没有说出来,而是默默点头。

一切有他,真好。

女人这辈子,有男人担当着,还要求什么呢?

这一晚黄氏都没有睡熟,她又不敢翻身吵醒身边已经熟睡的丈夫。

心中的那种喜悦,幸福,控制不住就要冲出胸腔来,她想与人分享这份激动和欢喜。

同她一样没有睡着的还有贺顺,他回去跟爹娘说了三爷交代的话。

母亲当即就兴奋的拍手,差点喊出来。

他一边给母亲抚着背,一边询问。

“娘,您这么高兴做什么?

三爷说了不一定的事儿,也还不知道三爷说的是谁呢。”

三爷让他回来说他就老老实实的回来说了,至于别的他就没有多想。

没有定的事儿,他多想也没用。

赵氏可比他想得多想得透彻,狠狠点着傻儿子的额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是真的傻到家了,你就不想想,那是三爷亲自跟你说的吧?

三爷都看不上翠喜,要给你定个好的,对方在各方面肯定是没得说啊。”

贺顺还是一副弄不清楚状况的模样,还问,“难道娘知道是谁?”

这会儿就连只是在贺家赶车的管牛马的贺长都看不下去了,他也承认自己不怎么聪明,不然也不会在贺家一辈子,到老了还只有个管马厩的差事。

但他这大儿子是真的不聪明,比他这个当爹的还木讷。

幸好也就是三爷不嫌弃他,还愿意带他在身边用,还愿意给他指门婚事。

除了欢喜儿子的婚事有着落,贺长两口子更激动于三爷重情。

听儿子问是谁的话,贺长直接黑着脸教训儿子。

“别管对方是谁,只要是三爷定的,就是对的。

咱们一家子都是贺家的下人,这些年全靠有三爷诸多照顾着,你和阿争才能有现在的出息。

你记住了,你活着是三爷的人,死了也是受三爷驱使的鬼。

三爷吩咐什么你就做什么,别问那些不该问的。”

贺长知道,他这大儿子没什么出息,但要不是有三爷,大儿子这辈子顶天了也就是个车夫。

得了机会跟着三爷习武,如今又能在夫人那里伺候,三爷还能不嫌他儿子笨,都是三爷给他的造化。

小儿子是机灵,如今也是有编制有朝廷俸禄拿人了,是出息了,但不也都是靠三爷给的造化?

他们一家记不完贺家的恩,报不完三爷的情。

赵氏拉着儿子又坐下,细细跟他们爷俩个分析,她知道她丈夫也是脑瓜子不太好使。

好在,他分得清好坏。

贺顺给爹娘都倒了一杯茶,老实乖乖的坐着等娘说话。

结果他娘先没说自己,而是先说他爹。

“老头子你也别总是骂儿子了,儿子是没多机灵,但事做得稳当,三爷吩咐的事都能办好,这也是我儿子的一个优点。”

贺顺觉得娘说的对,于是点头同意。

三爷吩咐的事,他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完成。

贺长不说话了,他不是不知道大儿子是一根筋。

向来三爷也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吧,他也就只有这一个可用之处了。

“三爷重情重义,他说了要给阿顺定门亲就肯定是考虑过了的,三爷自有安排。

我猜,要么是外头的谁,要么是家里的人。

若是外头的人,阿争回来肯定要提,可阿争没有提。

多半就是家里的人了,老夫人院子出了翠喜再没有合适的。

大爷二爷那边不可能,就只剩下三爷院子里的丫头。

不敢想是夫人身边的阳春姑娘和玉兰姑娘,但肯定是稍微能入三爷眼的丫头。

不管是谁,三爷都是有要重用阿顺的意思。”

赵氏是老夫人院子里外院的管事婆子,她自是有些心胸,这个家里出了贺争就是她说了算。

这边父子俩不断的点头,“是这样,是这样。”

“翠喜那边娘就不去说了,咱们就安安心心的等着三爷的信儿。”

“嗯嗯,儿子知道。”

“伺候三爷和夫人的时候,你也多用些心。”

“嗯嗯,儿子知道。”

“行了,去睡吧,明天还有差事。”

“嗯,那儿子就去睡了,爹娘也早些睡。”

贺顺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的想,把他们院儿里的所有姑娘都想了一遍,最后还是不能确定是哪一个。

活了二十来年,他还是第二次这么认真的想一件事。

第一次,是他被调去大爷院子里当差后,总是想着三爷什么时候能接他回去。

现在,他就想,会是谁。

越想心里越热,更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跟被放在铁锅了烙饼子似的,翻过来又翻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际破晓,他就爬起来喂马。

得把马喂得饱饱的,才好使。

也不知道三爷今天是骑马去还是同夫人一道乘马车,反正都是喂习惯了大黑马的,都一起喂了吧。

大黑马还睡着了,被超醒了还不高兴,一看就是有起床气脾气还不小。

要不是看在是熟人的面子上,它就要尥蹶子,踢他个四脚朝天。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房间的时候,贺元凌也起了。

给媳妇儿把幔帐又拉拢一层,以防光亮把她照醒,然后才拿着自己的衣裳鞋袜蹑手蹑脚的外面穿。

连着两夜都睡得晚了,这两天白天还没有休息到,贺元凌都后悔跟媳妇儿说后天去逛街了。

街就在那儿,什么时候不能逛,非得这么赶?

媳妇儿还说之后要请大家到庄子上玩儿,岂不是又不能好好休息。

这样不行,玩儿的事儿再往后挪挪。

他回来都这么多事,钱鑫他们还能闲着?

大不了就是让东生先搬到庄子上去吧,其实东生也没空去,住营里或者住县里都比去庄子上方便。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当务之急就是他媳妇儿休息最重要,不吃好睡好怎么能养得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