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广袤的面积不是一个高峰能够探索的,哪怕他飞在空中亦是如此,他也没打算探索整个高原,远处雪山遥望可及,实际并不近,一个多小时后,高峰才堪堪来到雪山的底部,绵延的山岭悬崖。

高峰直向雪山的峰顶飞去,他需要了解山顶是否真的无法靠近云层,就在这时,一声声怪异的叫喊突然传到耳边,突然发现,在山脚下生活着千计的人类,这些人类凿穴为巢,生活在陡峭的悬崖绝壁上,一道道身影灵活的在悬崖上攀爬,宛若猿猴,绝大部分躯体都赤裸在外,只在腿间挂着兽皮.条,惊慌望着高峰发出惊恐的叫喊。

高峰立刻掉头向下俯冲,让惊叫声陡然变得密集,一些人甚至吓得滑手从绝壁上跌落,发出更加凄惨的哀嚎,但没一个人落到地面摔死,被一根细细的晶丝给拽住,扔回悬崖上的洞穴。

感知扫过,数百个洞穴中,千多号人一个不少的呈现在高峰心中,这些人多是健壮的中青年,男少女多,个个削瘦精壮,没一分赘肉,像一只只矫健的豹子,他们的皮肤既不是黑色,也不是黄色,而是云层般的暗红色。

多数洞穴都有数量不一的孩子,大多老实呆在稻草或兽皮的简陋床铺上,洞穴里的东西很少,几块打磨过的骨头与石头,满是污垢的兽皮,陶土捏成的器皿装着清水或排泄的肮脏物,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这里看不到完整的社会形态,没有老人,没有病弱的人,没有受伤致残的人,只有孩子与健壮的成年人,说明恶劣的生活环境,以及人们的困苦。

在洞穴上方的悬崖,有块平整的空间,容纳千人绰绰有余,平台三面是陡峭的石壁,上面用红色颜料刻画不同年代的图案,其中有数百年前的,也有几年前的。

颜色越暗淡,越沧桑的图案描绘的越精准,而后面的就变得抽象,简单的像孩童涂鸦,图案间的空隙处,还被人为凿开大大小小的石龛,收敛着白森森的人骨骷髅。

也许唯一能够证明这些社会功能的,只有这块被当做历史记录的平台,平台收敛的骨头数量不多,全是成年男性的骨头,说明这里有着祭奠的庄严与神秘,是对祖先的崇拜。

高峰落到平台上,就不再做出多余动作,安静等待惊慌的人们平复,不管怎么说,这些衣不遮体的人类才是主人,高峰想搞清楚这里,就必须与他们接触,从各个方面观察,了解来龙去脉。

但高峰心中并不是很期待,这些人连文字都失去了,说不定连语言都丧失,即使还有残留的文化延续,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算不算华夏苗裔,这里已接近前世华夏边疆,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哪国人。

等了没多久,空无一人的平台边缘多了几百颗脑袋,露出鼻梁以上的部位,偷偷向高峰打量,随后又偷偷沉下去,就像浮出水面透气的甲鱼,对这些眼睛,高峰没露出任何情绪,依然眯着眼睛等待,顺便感受刺脸的寒风。

这里的平均温度在五度以下,若是到夜晚,恐怕会降到零下十度,但这里的人们却没穿衣服,由此可见,他们已适应这里的低温环境,此外高峰没有在洞穴里看到太多的食物,也没有找到他们存放食物的仓库。

从这两点,高峰就能发现,这里的人们几乎退化到原始部落的水准,恐怕连新石器时代都不如,至少新石器时代会制作陶器,而他们的器皿全是用泥巴捏的,不过高峰并不关心他们的日子过得怎么艰苦,他只知道,没有强大力量的野人在缺乏工具与食物的前提下,繁衍生息到现在,那其他人也能活下来,还会活的更好。

经过最初的迟疑,陆陆续续有人上到平台,其中一个胡子拖到胸口,满脸横肉的健壮男人是头领,他向高峰恭顺的弯下脊背,在他身后跟着两个袒胸露乳的年轻女子,大约十几岁的样子,皮肤健康而富有光泽,胸口也比其他女人更加挺翘,唯有长相让人无语,红彤彤的就像煮过的蟹壳。

女子手中拿着贡品,有散发着血腥气味儿的生肉,有动物筋络窜成的项链,项链有艳丽的石头,闪亮的金属,打磨之后的玻璃与玛瑙,这些东西送到高峰脚后,几个人五体投地的跪在高峰身前,将他当成了神灵膜拜。

有带头的,陆陆续续有人上到平台,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当贡品送到高峰身边,这些东西有打磨精致的颚骨,凿了眼的石头,坚硬如铁的木头,还有散发恶臭的兽皮,植物的根茎或者干枯的果子等等。

这些东西一钱不值,对这些人来说,是最珍贵的财富,堆积在高峰脚边,犹若小山丘,但没一人露出不舍,全都兴奋到颤抖的向高峰膜拜,对他们来说,神灵的降临,才是最大的赏赐。

看着黑压压跪伏的人头,高峰有种荒谬的怪异情绪,这里的人们难道真的已经退化到这种程度了?问题是他们又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

“你们还记得以前流传的故事么?”

高峰询问对方的历史,也许这里的人早就忘了历史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随着询问出口,低沉的嗓音传递到每个人耳边。

“哇啦啦啦……。”

就在他说出口的瞬间,首领突然兴奋的抬起头,拍打着赤红的胸口发出呐喊,随即数千人一起向高峰捶胸呐喊,宛若潮水般充斥天地,吵得高峰心烦气躁。

“有人会说话么?”

高峰再次大吼,犹若滚雷响彻在众人耳边,让数百个人吓得晕死过去,没晕死的也纷纷吓尿,一起向高峰磕头,吼出:“哟哟哈啦……。”

这下高峰脸皮子麻木了,这些人为高峰发怒的求饶声中,听不出一个连贯的词语,所有词句组织在一起,像某种简单的动物嘶吼,指望他们说话,不亚于指望母猪上树。

场面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高峰,在这短暂的等待时间中,已有人紧张的满头大汗,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这下高峰就更不用指望了。

就在这时,一个瘦弱不堪的人突然抬头,冲高峰喊出:“好而油……。”

高峰顿时漠然,好半天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吧……。”

说完,高峰冲天而起,向雪峰上方飞去,下面的人头又是一片哇啦啦啦的叫喊声,用热烈的呼喊为高峰送行。

雪峰上被厚厚的冰层覆盖,犹若冰雪的世界,站在冰雪之上向四方眺望,心中一片安宁,无限的高原绵延不止几千里,处处都是碧绿的翠色,站在山峰上,能感觉到久违的天高地远,在这里,高峰仿佛看到了华夏延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