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云庆,来的时候,是空着手的,回去竟领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说是袋子,其实是云良热了,把褂子脱下来,结成一个圆形的兜子,他就把这一下午收的租赁“漏”的钱,还有订购“漏”的钱都放里面了,这一路沉得他都压手腕,但架不住钱眼里有火,想想,这条致富路简直走得太顺畅了,想想他家小媳妇又这样的能干,那心里美的,根本也觉不出累来,小腿儿迈得那叫一个轻快!

回到家里,辛娘看他们抬着从东照带回来的农具进来,个个表情都是愉悦的,尤其云庆,那嘴巴若是没有耳朵当着,估计都要咧到耳根后了。

就笑着说,“怎么捡着宝贝了啊?”

“娘,可比捡着宝贝更让人高兴啊,咱们家以后啊,可是要生意兴隆了!”

云庆说着,就把手里抱着的东西往炕上一推,立刻,不少的银子就滚了出来。

辛娘惊讶。“这是哪儿来的?你们去哪儿做什么生意了?可不兴乱来啊!”

“哎呀,娘,您想哪儿去了!我们怎么可能乱来?”

云庆最焦急,叭叭叭地就把今天的事儿都说给辛娘听了,辛娘这一听也是欣喜万分,“云福,这是真的吗?咱们家的‘漏’这样值钱吗?”

“嗯,娘,您以后不用在叹息了,咱们不能被饿死,您放心……”

云福也笑了。

“哎呀,都是我云福的好运气啊,云福,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救了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我们……唉,娘真想报答你……”

“娘,看您说的这话,您当我是外人啊?”

“娘,怎么能是外人呢?您是高兴糊涂了啊!”

辛娘还没回应,云庆不乐意了,对着辛娘表示不满,那意思,云福是我媳妇,怎么能是外人呢?

“好,好,我知道啦,以后都不说这样的话了!”

辛娘被云庆紧张的样子逗乐了。

“二哥,你真是……啧啧,不害羞……”

云凤对着云庆做鬼脸。

“我……我说的不对吗?都笑我干嘛?”

云庆窘,但却还是嘟囔着,大家又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云福早早起来,她让云良跟莫拙去了银锁家,早早地先帮着银锁爹把地播种上,然后再按照其他村民们租赁的顺序,一一去给人家播种。

她自己则去了码头。

云庆非要跟着,她不让,觉得这几天都耽误他读书了,但云庆说,去码头终究是离开村子,她一个女子,倘使遇上什么事儿怎么办?多个人总多个商量。

辛娘也觉得云庆说的对,不赞成云福一个人出去。没办法,云福一张嘴说不过他们两个人,只好让云庆跟着一起去了。

其实,她是愿意云庆跟着的,一个人走路多闷得慌,两个人一起,尤其是情投意合的两个人一起走路,现代人把这叫做是恋人压马路,古代人倒是没给这种事儿起什么名堂,不过,在云庆看来,这就是难得的单独跟小媳妇相处,要多美有多美。

两个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说说笑笑的,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码头。

按照云福对张叔他们上次离开临城时间的算计,这几天,他们应该就在临城。

但是他们在码头上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他们的船和张叔张婶。

“云福,事情有些不对啊?”

云庆说道。

云福的眉心蹙起来,她心里也有些不安,她之所以敢对外卖农具,先收银子,承诺半个月之内给他们农具,那都是因为她算计着,让张叔张婶从杜言喜那里买来农具,再运回来,这一路需要的时间,也就将近半个月,一来一回,完全耽误不了!

可现在,似乎情况有变了。

第54章 疼惜(捉虫)

两个人在河边转悠了一上午, 也没看到张叔跟张婶。

打听其他的船老板,都说没见着老张。

这下云福真的有些不安了。

“云福, 晌午了,我去买点饭来吧,咱们不吃不喝的在这里等着也解决不了问题!”

云庆看着自家小娘子眉心紧蹙着,不舍得了, 从旁边的摊子上花了五文钱买了两个草帽,一个给小娘子戴在头上, 另外一个则拿在手里在云福的身后扇风。

有了这丝丝的凉意,云福焦躁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一些。

“庆哥哥,不应该啊,这条线路从东照到临城张叔跑了半辈子, 怎么会出岔子呢?”

她看着云庆。

“咱们先不要多想,也许是张叔这次晚回来一天, 咱们先过去那边的包子铺吃点东西, 边吃边等着, 没准儿咱们包子没吃完,张叔跟张婶就回来了呢?”云庆对着云福微笑, “你啊,别紧张, 看看那小眉头皱得跟个小老太太似的,好丑的!”

“你不喜欢了么?”

云福撅嘴。

“才不是呢,你就真的是小老太太,我也喜欢……”

云庆对着她含情脉脉。

“废话, 我是小老太太的时候,你就是小老头了,咋啦,你那个时候了,还想要再挑拣挑拣啊?”

云福白了他一眼,“哪儿会啊!这辈子,我不挑不捡,就我们云福了……”

我们云福!

这四个字说的两个人脸上都是蓦地一红,各自低下头,不作声了。

一会儿,云庆的手轻轻地触碰了云福的,“云福,走吧,去吃东西……饿坏了你,娘该心疼了……”

“光娘心疼啊?”

“嘿嘿,我也心疼,这会儿就心疼了,看看你的脸都晒红了……”

云庆说着,就把手里的那顶帽子也高举起来,帮云福遮挡着烈日。

“唉,怎么觉得事情有些不顺啊!”

云福叹息道。

“不会的,一定会顺利的,你不要多想,你忘记啦,你可是咱们家的福娃,只要有福娃在,干啥啥顺利!”

云庆笑嘻嘻地说道。

“让你在家里学功课你不肯,跟着到这儿来,竟说些俏皮话,哪儿有点做书生的样子啊?”

“书生什么样子啊?书生就得天天之乎者也,不心疼自己个儿的小娘子吗?我才不要呢,我要做到心疼娘子跟读书两不误……”

“那样儿排在前面啊?”

“心疼你!”

云庆这话虽然说的声音低,但还是被云福听到了,她心底里一片喜色,但还是板着脸,“你就这点出息啊?我云福的相公可得是好学上进的,不是你这种成天价围着女人说些好听的……”

“我就围着云福说……说完了就去读书……”

云庆凑过来,小声在她耳边说着。

你……

还真是厚脸皮啊!

云福板不住脸了,眼底都是笑意。

“笑了,那就是心情好些了,老板,给我们来两屉包子……再来两碗稀粥,一叠咸菜……”

两个人说话间就坐在了包子铺里了。

这家包子铺专门为伺候码头上来往船只的老板伙计们的,所以,看到他们两个衣着干净利落的公子小姐,有些不解,“二位,你们这是想要乘船吗?”

“哦,我们是来找人的,找张叔,您认识吗?”

云福问道。

“哦,老张啊,怎么不认识,那可是个好人,他啊可是有日子没来了,估摸着这趟也该回来了吧?上次还说,他的船卖了,卖给一个好心的老板,老板对他不错,他得好生为老板开船呢!”

开饭馆的老板大多都是善言的,因为南来北往的主顾多,他们想不说话都不成。

“哦,我也算着张叔该回来了!”

云福听了,一颗心又悬起来了。

原本她还在思忖,难道是张叔拐着船走了?

她虽然跟张叔接触时间不长,但看起来张叔两口子不是那种人。

但怎么到了时间没回来呢?

这会儿听包子铺老板如此说,更坚定了她心里所想的,张叔两口子不会做出那等拐带船只逃匿的事儿。

那会怎么了呢?

包子吃得也索然无味。

不是包子不好,而是云福没心思吃。

云庆见她吃的不开心,他也没心思吃,两屉包子两个人都没吃完,让老板拿了荷叶过来,打包准备拿回去给云凤他们吃。

吃完饭,云庆站起来说,“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去码头看看,再打听一下刚靠岸的船家,看有没有什么信儿?”

“我跟你一起去!”

云福站起身来。

“你就留在这里,听话,外面太热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云庆又把她按下坐好,他偷偷捏捏她的小鼻子,“看看这小脸都皱皱巴巴成什么样儿了?笑笑,我们家云福可是最棒的……”

呵呵,庆哥哥,你傻啊,说这话?我最棒有什么用啊?张叔,您到底是不是最棒的船家啊?

云福没有坚持,就让云庆一个人去了。

半个时辰后,云庆回来了,脸晒得通红,额头上都是沁出来的汗珠子,“看看,云福,我给你买了什么?”

他进门就喊着,一脸的兴奋。

“什么??”

云福看着他满头大汗,有些心疼,从袖口里掏出手帕来,帮他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