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是从河里抓来的。

银锁爹说,辛娘,我也帮不了你什么,这个鱼你做了,给你老爹跟兄弟吃吧!

辛娘感激得都落泪了,“银锁大哥,你帮我太多了,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呢!”

银锁爹哈哈一乐,说了句,不用谢,一个村子住着,谁没点难处啊,熬过这阵子就好了!

说完,他就走了。

辛娘就下地把鱼炖了,满满的一大锅,足够十几个人吃的。

馍馍也管够。

吃得辛家庄来的人都说,还是宋家庄富庶,比他们辛家庄强太多了。

辛奎就说,那还不都是我姐家云福给这个庄子带来的好运啊,之前,他们可是不如咱们庄子呢!

“对,对,辛奎,你商量下,让你姐姐带着云福回咱们庄子上呗?那样,咱们庄子上的人也会有好日子过了!”

“这个,我姐不肯!”

辛奎说道。

“唉,那就没办法了!”

几个人也都是无奈地摇头,再看云福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猎物,却只能眼巴巴看着,不能近前去撕咬一口的遗恨,云福察觉了,也是周身冷飕飕,心道幸亏娘亲没有答应回辛家庄,不然,若是自己跟去了,辛家庄没有因此变成山清水秀的富庶之地,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估计会被全村人骂街的。

要吃饭的时候,却找不到辛老爷子了。众人正心惊,怕是宋家兄弟暗中报复,把辛老爷子怎样了,却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宋家老太太的骂声,“辛老子,你为老不尊,不但打伤了祈彦,还跑到我门上来搅闹,有本事你过来,咱们好好理论理论!”

“哼,我过来怎么了?”

辛老爷子的嗓门也大,说话间,就惊动了一村子的人。

“你们大家都给评评理,我家辛娘自从嫁入了宋家,可是做了一星半点的不孝顺这个老乞婆,给他宋祈彦丢了撒了的事儿?什么都没做,养大了几个孩子,十几年来是任劳任怨的,从没有让这个老乞婆受一点罪,当初这个老乞婆被他两个儿子弃养,正是我闺女商量了宋祈彦把她接回了家养着,怎么现在你们宋家有钱了,就看不上糟糠之妻了?老乞婆我告诉你,别说是跟你在这儿理论,就是去了县衙,老子照样不怕,老子已经一把年纪了,豁出一条命去,把你家的根苗都给灭了,我再去认罪伏法,那我也值得了!来吧,让你的几个怂包儿子都滚出来,老子不怕!”

“爹,您跟我回去吧,咱们不跟他们纠葛!”

辛娘急急地赶来,说。

“哼,你是不想跟他们纠葛啊,可他们能放过你吗?我的傻闺女,今儿个呢,我就把他们都给灭了,让你以后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老爷子冷冰冰地斜睨过宋祈彦,“宋祈彦,你要还是个男人,就不该这样对辛娘,辛娘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偏生信了那些污秽的,信就信了,你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你干嘛还要来折腾她?她就那么招你恨吗?你忘了当初你们一起跟我说的话吗?说是要好好过日子,让别人瞧得起?呵呵,现在呢,你们这是在闹笑话让人家看,既然呢,你已经跟辛娘更没关系了,我说这些也没意义,但今儿就一条,你必须保证以后不再去叨扰辛娘,不然老子就是拼了老命也会让你们日夜不安生!”

“娘,咱们回去吧!”

宋祈彦低着头,扯扯宋老太太的衣角。

“你这个怂包,人家都欺负到门上来了,你还这样无能啊!”

宋老太太气得骂他。

“你看看,咱们那好端端的大门被他给祸害的,不行,今儿这事儿想要了,那他们就得赔偿咱们的大门,不然没门儿!”

“大门?”

辛娘等人往那边一看,就看那老厚的木门被人给拍了一个窟窿。

“爹,那是您弄的?”

辛娘问。

“怎么啦?他小子不要脸去你那里骗了那么多钱,老子就单单弄坏了他一个门,那是便宜了他!不然老子还想要把他的胸口拍出个窟窿呢!老子可是练过铁砂掌的!”

辛老爷子狠狠地说道。

“好了,爹,咱们回吧,饭都得了,您也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回去吃点饭补充补充!”

辛娘说着,就近前去挽着辛老爷子的手臂,想要拉着他走。

咝咝!

倏然,辛老爷子就倒吸冷气,悄悄道,“闺女啊,你别碰你爷老子的手臂啊,骨折了吧?”

啊?

辛娘大惊。

“嘘嘘……”

辛老爷子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做声,老子把他们震住了,等老子走了,他们就再不敢上门去闹腾你了!”

爹!

辛娘眼圈含泪,说不出话来。

眼见着他们要走,那宋老太太不乐意了,追在他们后面喊,“辛娘,你个小没良心的,不能走,回来赔我们家门!”

辛娘转身,目光冷冰冰地直视宋老太太,“婶子……”

呵呵,这个称呼听得宋老太太有一刹那的愣怔。

看看辛娘,小脸上染尽了寒霜,眼底冷漠,见她跟仇人一样,不觉退后一步,心惊胆战。

“婶子,这门若是碎了,我可以赔偿给你们,但你们家的儿子若是被拍碎了呢?我辛娘就是有心想要赔偿你一个活人,也做不到。我爹呢,不是个好脾气的,您也看到了,如果您执意让我赔什么,那好吧,我就等下,连你家儿子的命,还有你们家大门一齐赔偿好了!”

说着,她松开了扶辛老爷子的手臂。

那意思,爹,你想拍死谁,那就去吧,闺女等着给他们赔偿呢!

“好,我闺女说的对,宋祈彦,你个混蛋,你给老子过来……”

辛老爷子冷呵一声,旋即就要奔宋祈彦而去。

“天啊,这还有王法吗?呜呜,快来人啊,救命啊!”

宋老太太一见不好,顿时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两手拍打着地面,哇哇地哭了起来。

众人都看着她那一出儿,不吭声。

有人甚至嗤之以鼻,欺负人欺负大发劲儿了,把人家辛娘的爷老子都给惹急眼了,怎么这会儿你知道哭了,呵呵,你哭得日子还在后头呢!

后来,宋石峪来了,劝说了辛老爷子一番。

辛老爷子跟辛娘就借坡下驴,带着云福他们回了河边小院。

刚进门,老爷子就说,快关门。

云庆急忙把门关上。

老爷子这会儿就已经脸色苍白,疼得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子往下滚了。

第52章 连累(捉虫)

“爹, 您怎样了?这可怎么办??”

辛娘眼圈一红,就要哭。

“没事, 闺女,爹就是拍门的时候用劲儿猛了点,胳膊腕子被杵了,没事儿, 养些日子就好了!”辛老爷子一看自家闺女要哭,但是心疼了, 忍着痛,安慰辛娘。

辛娘的眼泪就滚落下来了。“爹,都是女儿不孝,都这样大了, 还连累爹跟着上火!”

“你这个孩子说的那话,你就是八十岁, 在我跟你娘的跟前, 你也照样是个孩子!孩子受了委屈在外头, 那当娘当爹的不出头给孩子讨公道,谁出头?就是你你也一样, 以后呢,路长着呢, 身边跟着这些个孩子,万一他们哪一个受苦受委屈了,你也得帮衬着,也得给他们撑腰, 不然他们不是更可怜吗?别哭,这些都是爹该做的……爹就是老了,换了年轻那时节,唉……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老爷子说着,用另一只手把辛娘脸上的泪珠擦去,“不准哭,爹可是没有不争气的闺女!”

“嗯,辛娘知道了……”

辛娘咬咬唇,忍住了到了眼眶的泪。

幸好莫拙因为勤练连世誉留给他的武功秘籍,所以总是会有一些外伤,就自备了外伤药,这会儿正好拿来给辛老爷子抹上,解了一些苦痛,但看着手腕处肿胀的程度,估计得些日子能恢复!

云福见了老人虽然疼得狠,却还强忍着不表现出来,真心觉得古往今来,父爱如山,不单单只是舞文弄墨者用来煽情的一句空话。

接下来,大家就张罗着吃饭。

云福在后院摘了一些黄瓜,又用热水烫了一些小菠菜,加了仅有的一点作料,拌了两个小菜,也用了小盆端上,加上银锁爹送来的那条大鱼,好歹可以开吃了。

一众人,十几个,大家都团团坐着,吃起来。

吃完饭,又聊了会儿,天就擦黑了。

辛娘惦念着他们走夜路不安全,就催促着他们启程。

辛老爷子临走拉着云福的手,“孩儿啊,你娘呢,老实,心软,遇事儿没正经主意,不是个能掌事儿的主儿,我知道呢,你是个有心的丫头,也办事儿稳重,这个家呢,就交给你了,云庆呢,也帮着,你们俩可要把他们都照顾好了,云凤还小,云良又那样,我真的是不想走,想留下来帮你们,但你们也知道,我那头也不能不管,这还有安怡舅娘的感受,咱们也得考虑,所以就只好委屈你了,孩子,我知道你能做好,我放心……”

“祖父,您放心,云福定然会照顾好娘跟大哥和妹妹,等过些日子,云福就带着娘亲他们一起去辛家庄看您们……”

云福看着辛老爷子,辛老爷子也看着她,眼底分明有老泪在涌动。

唉!

但最终辛老爷子重重地叹息一声,爬上牛车,牛车吱呀吱呀地走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云福就起来了。

云庆昨晚上看书到很晚,她也没叫他,就悄悄地把云良跟莫拙叫出来,让他们俩把“漏”抬上,准备去山脚下的田里,刚出门,云庆就追上来了,眼底都是红血丝,可坚持要去,说,不然他不放心,云福无法,只要任他跟着,偶尔看他一眼,发现他打哈欠的样子竟也十分特别,不觉低头窘顿,心说,宋云福,你羞臊不羞臊啊?

此时正好是播种的季节,田里不少人。

银锁爹也跟银锁在地里忙着松土翻地,准备明日趁着前几天刚下了点雨,地面还算是潮湿,他们也要播种。

远远的,云良看见银锁就喊起来,“银锁……锁……”

“云良?你们怎么来了啊?”

银锁很高兴,跑过来。

银锁爹看着他们手里抬着的那个“漏”就问,“云福姑娘,这就是银锁回去说的你们……”

他话没说完,神情很紧张地左右四下看了看,生怕被人听到。

“嗯,就是那个……”

云庆看看云福,充满自豪地说,“大伯,这个东西可是俺们家云福设计出来的呢!”

“真的啊?云福啊,你可太厉害了,都能做出农具来了啊!”

银锁爹满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