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正如这位姑娘说的,你这个洛府老爷一定是假的,不然怎么如此的不淡定,不冷静,不优雅,不高贵呢?!哈哈哈!”

杜言喜出言讥讽,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简直刺耳,把个洛致远气得胃疼。

可又不能真的把杜言喜赶走,因为洛家请了东照知府大人黄斌,而黄斌又叫了杜言喜来。

这杜言喜竟是带着后台来搅闹的,能奈他何啊!

“姐姐,东照原来有好人啊!”

云凤偷偷在云福耳边嘀咕,自然是觉得杜言喜敢跟洛致远对着干,那就是好人跟坏人,当下立现。

呵呵!

云福听了,没言语。

商场上,什么好人,什么坏人,都是利字当头,杜言喜之所以这样跟洛致远过不去,为的也就是利益二字,不然还能为什么?

他可以是那个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的,但绝对不会是他们宋家人的帮手。

那边洛致远对着张管家就是一通怒斥,无非是埋怨他怎么找来的人做事,连一个台子都搭建不好,害得他在众人面前出丑。

张管家也真是个渣,被主子骂完了,接着过去就把那些个干活得给好一顿收拾,还扬言再不把架子给搭建起来,就不给他们工钱了。

“呵呵,想在今天把台子搭建起来,悬……”

杜言喜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嘟嘟囔囔着,眼底却是一抹不屑跟得意。

“杜老板……您是做农具生意的!?”

云福对着杜言喜,淡淡问了句。

“怎么姑娘想要在东照买点农具带回临城?行啊,只要给钱,我谁的生意都做,我可不是洛致远这种看似金玉其外,其实根本就败絮其中的玩意,整个一个虚伪卑劣!”

杜言喜也看出来了,这宋家人跟洛家不是一路人。

所以,他说话也就没了什么限制。

“不,我不是想要买农具……”

云福眨巴着眼睛,一副小女孩的神情看着他。

“那你要做什么?”

杜言喜对于自己能跟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小丫头聊天,也是醉了,可他隐隐的觉得这个小丫头不是一般的小丫头。

“我有新式农具要卖……不过呢,本来我是想要无偿送给给洛家伯伯的,可您也看了,似乎洛家伯伯根本瞧不上咱们手里的这点物件,不知道杜老板您是不是也跟洛家伯伯一样……咳咳,眼神比较低……”

换而言之,狗眼看人低!

“哈哈,小姑娘,你说话,我杜某是顶顶的爱听啊!”

杜言喜乐了,觉得这个小丫头真是有趣极了,不过,他也不是个傻子,“小姑娘,你又怎么知道你手里的农具我就感兴趣呢?”

“这个我是不知道,但我就知道一点,只要能压过洛家一头的买卖您都感兴趣,而我也可以肯定地告诉您,我手里这样物件,绝对能让您在半年之内压制住了洛家……”

“真的?”

杜言喜大喜过望。

“杜老板,您看我像是在跟您开玩笑吗?”

呵呵,是不像,怎么觉得你像是在跟我闹着玩呢?

杜言喜思忖,该不该信了这个小丫头?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他还是信了他的感觉,这个小丫头不简单。

“杜老板,我没别的,就想让这个洛家的台子按照我想要的时间搭建起来,您看,可好?”

“额?这个我……我怎么……”

杜言喜心虚,他暗中给了那几个给洛家搭建台子的工匠们好处,他们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洛致远,这件事儿,他没跟任何人说啊,这个小丫头怎么知道的?

他跟云福对视过目光,云福眼底的那抹笑意一览无余,“杜老板,想不想跟我做这笔交易,您说了算,我不勉强,但您可得想好了……”

呵呵,想不好的话,那这半年的风头可就归了洛家了!

“好吧,我答应你……”

杜言喜说着,就欲要对着不远处那几个在搭建台子的人使眼色。

“杜老板,等下,请您看我眼色行事……”

云福拦住了他。

“呵呵,没想到,我杜言喜竟还要听一个小丫头指挥?”

杜言喜讪讪然。

“杜老板,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不管白猫黑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能不能帮您成事儿,这跟年龄无关!”

“呵呵,也是!”

杜言喜点头。

云福却已经走到了洛致远跟前了,“洛伯伯,我知道您的这个台子为什么一直搭建不起来?”

“你?”

洛致远明显不信她,更不愿意跟她多说话。“那边有吃的点心,都是你们家没有的,而且都很贵,你赶紧过去吃吧!”

“好吧,既然洛伯伯不信云福,那您就在这里搭吧,再搭上个十次八次的,等知府大人到了,您让大人看到一地的狼藉,知府大人一高兴没准儿会赏您个官儿做做呢!”

你……

云福的话把洛致远气个够呛。

其实云良在市井间打听出来了,知道这洛致远一直都在巴结东照的知府大人,那是因为他想要买官。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知府黄斌就一直没吐口。

于是洛致远当官的事儿就这样成了他心里那块病症,挠挠有点痒痒,继续挠却就是痛了。

这次龙舟会又是他老娘的生辰,他亲自去知府大人府上请了黄斌,就是想透透他的口信儿,看到底得花多钱才能让黄斌答应他!

所以,今天在招待黄大人上,那是一点差池都不能出啊!

谁知道,竟搭一个台子如此费周章?

说完,云福转身就走。

洛致远愣了一会儿,看看天色不早了,知府大人真的该到了,这才喊了一声,“你站住!”

“洛伯伯,您有什么吩咐吗?”

“哼,你说,这个台子为什么一直搭建不起来?”

洛致远问了这句,都觉得多余,跟一个十岁八岁的小丫头片子讨论搭建台子,这简直就是跟老虎研究怎么做诗,她怎么可能懂?

“嘻嘻,洛伯伯,那是因为我没过去看看……”

“你看什么?”洛致远想起杜言喜的那句话,说他们洛家不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吧?

不觉神情就警惕起来了。

“呵呵,伯伯,您看不到的,我却能看到,所以容我过去跟她商量商量……”

说了这话,洛致远头皮发麻,日光正盛 ,他却觉得有股子凉气从脚底下涌起。

而云福就径直走到了搭建台子哪儿,她背着小手,围着那台子转悠了一圈,而后嘟嘟囔囔道,“你也太不像话了,人死如灯灭,不管你是被什么人害死的,这都过去了,既然死了,你就是再报复他,那还能复生吗?倒不如你去喝了那孟婆汤,重新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得份好姻缘……”

“你……你在跟谁说话?”

洛致远声音都哆嗦了。

“洛伯伯,您没事吧?我跟……她说话啊,她在看着您呢,哎呀,你看什么看?别吓着伯伯了,伯伯他也是没办法,你也不知道伯母的脾气……伯伯对你也是不舍得的……”

“你……你……是嫣红?”

洛致远眼神惊恐,跟大白天见了鬼似的。

云福也不理会他,兀自在那里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这才回过头来,跟洛致远说,“伯伯,好啦,台子能搭建起来了!”

说着这话,她就扭头看向杜言喜。

杜言喜心领神会,暗中给那边搭建台子的人使眼色,于是,不过一盏茶时间后,一个高台子就搭建起来了,稳稳当当的,丝毫没有要倒塌的迹象。

洛致远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想想刚刚云福对着那空荡荡的台子说的话,他浑身不禁就打了个寒战,再看去云福那里,眼底就多了几分忌惮。

不过,云福可懒得去琢磨他此刻怎么想的。

这嫣红的事儿,也是云庆从菜市场上那卖鸡蛋的老嬷嬷那里打听来的。

说是这个洛府老爷发家的起因是他娶了本地王家财主的女儿,名叫王韩玲的,这王家呢是做农具买卖发家的,在东照也是数得着的富户,当年这洛致远不过是王家农具店的一个小伙计,不知道怎的就勾连上了王家小姐王韩玲了,还让她怀了自己个儿的种!

这可气坏了那王森远,他一怒把洛致远赶了出去。

谁知道,他家那女儿也就是王韩玲铁了心非洛致远不嫁,自从洛致远被赶走后,就不吃不喝的连着几天,眼见着都气息奄奄了,没法子,才由着王家老夫人做主把王韩玲嫁给了洛致远。

这洛致远呢,由此就成了富户的上门女婿了。

但他也算是个能干的,从王森远手里接了农具店后,把农具店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甚至连知府衙门那里用农具铁器都要到他这里来订购了。

但虽然如此,他那夫人王韩玲却是个妒妇。

不仅仅在经济上控制他,而且连暖床丫鬟都不准他要一个。

一开始洛致远也不觉得什么,后来见四周跟他差不多的老板哪一个不是身边莺莺燕燕的,三妻四妾的?唯独他一日日守着一个眼见着年老色衰的王韩玲,分寸不敢动。

所以,他不服气,就偷偷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就是嫣红、

这嫣红呢,原本是个唱曲儿的,被洛致远看上另择了宅子就给养起来了,嫣红是个温柔的性子,跟他府上那妒妇人完全不同,所以把个洛致远给撩拨得是一日日的恨不能老呆在嫣红那里。

这时间久了,哪有不透风的墙?

王韩玲知道后,就派人把嫣红给毒死了,那嫣红已经有五个月身孕,已经出怀了,却也就那么死了,一尸两命!

洛致远知道后,那叫一个心痛,恨不能立刻休书一封,把王韩玲给赶出去。

但他不敢。

一个是他发家靠的是王家,王森远还在,他哪儿敢得瑟?

再一个王韩玲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女儿好说,他不怎么担心,但是这两个儿子却是日渐的大了,若是他真的因为一个唱曲儿的就把原配给休了,那两个儿子也会鄙视他的,万一不给他养老送终,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