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鬼使神差还是跟了上去,晏寒声腿长,走得太快,郁琼枝跟得很吃力,最后几乎是晏寒声拖着他在走,走得踉踉跄跄的。

凌乱的脚步最后停在一间房门前,晏寒声单手拧开房门,郁琼枝被强硬地推着进入黑暗的房间,门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最后一缕光线被门板隔绝在外。

郁琼枝有点怕,在黑暗中摸索着晏寒声的身体,摸到宽厚脊背的一瞬间,晏寒声打开了灯。

房间布置得很温馨,不像是晏寒声的惯常风格,飘窗下安放着一张木色桌椅,上面挂着米白色的窗帘,精油的芳香在空气里浮动。

按照郁琼枝以往的经验,在灯光大亮的那一刻,他们应该接吻。

晏寒声却一声不吭,推搡着他,郁琼枝无措地后退,直到被人摁到了床上。

身后的被褥很柔软,郁琼枝整个人陷在被子里,疲劳一路的骨头几乎要舒服地喟叹出声,他茫然地仰躺着,视线缓慢地聚焦在晏寒声身上。

良久,晏寒声都没有动作,郁琼枝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他是想把自己摁在床上揍一顿。

顶上的灯光有点太晃眼,郁琼枝抬起手,遮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手慢慢移到自己的额头上。

“告诉我。”晏寒声说。

郁琼枝呼吸放缓,有点像是睡着了,低声呢喃:“什么?”

晏寒声身体往前撑,阴影从上到下笼罩住了郁琼枝,郁琼枝偏过眼,不去看晏寒声近在咫尺的眼睛。

郁琼枝不爱看晏寒声的眼睛,他的身影倒映在晏寒声的眼瞳里,就像是照镜子,直切地看见自己的卑微与纠缠不休的丑态。

“怎么做?”晏寒声停顿了一下,直白地问。

郁琼枝放下手,左手搭在晏寒声的膝盖上,他手往上摸,摸到晏寒声跨间的皮带,手指扣住边缘轻轻拉了一下,“你又不是没做过。”

郁琼枝挣扎着爬起来,转身骑跨到晏寒声的身上,两人的位置调了个个。

晏寒声扣住他的腰身,视线掠过他的大腿,郁琼枝身形瘦弱,大腿是他唯一具有爆发力的地方。

他想起训练的时候,郁琼枝穿着紧身的作战服,大腿线条柔韧,弧线微微鼓起,夹紧可以直接扭断人的脖子。

他呼吸一重,小腹青筋可耻地乱跳。

郁琼枝犹豫了一下,手在被子上乱抓,把拆下来的枕头套盖在晏寒声的脸上,自言自语地说:“这样就看不见了,不会有心理负担。”

光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朦胧迷幻,整个过程进行得很缓慢,就像一处过于温暖湿润的归处,力道不算大地轻轻晃动着。

郁琼枝尾椎上的小尾巴,湿乎乎地贴在晏寒声的腹肌上,柔软的毛被蹭得一塌糊涂。

晏寒声全程都没有发出声音,郁琼枝渐渐忘了他的存在,脑子很昏聩,眼底有湿意但没有流出泪来。

“琼枝。”晏寒声叫他,声音略带沙哑。

郁琼枝反应时间很长,声音很轻,“嗯?”

郁琼枝缩了缩腿,不适地想要调整下位置,后背上却传来一阵微热,他小腿猛地挣直,眼泪一下飙了出来。

晏寒声用脸贴着他的脸,下巴埋在他的肩膀上,盯着眼前柔软红润的唇。

“琼枝。”晏寒声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比上次轻,哑得更加厉害,沉沉地落在郁琼枝的心头,“接吻是怎么接的?”

郁琼枝咬住自己的手指关节,失去了声音,另一只手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呼吸了几个来回,才渐渐清明。

他偏了偏头,晏寒声的唇离他不过几寸,在这种时刻讲这种太过纯情的话,郁琼枝也不知晏寒声心思何在。

他历来猜不透晏寒声的心思,晏寒声在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给他一种自己和晏寒声关系很好的假象。

郁琼枝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自己的行为,他现在没有心情和晏寒声接吻,也不想和他接吻,于是低垂下头,拒绝和晏寒声产生沟通。

彻底陷入昏迷的最后一点记忆,郁琼枝只记得晏寒声扣住了他的下巴,用的力太大,让他怀疑晏寒声就此会把他骨头捏碎,至于那个吻接没接,郁琼枝头一歪眼一闭,全然毫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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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整夜,直到凌晨才停下,安静了不过几个小时,清晨窗外的鸟雀就开始啼鸣。

晏寒声只围了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他先把窗帘拉开,又走回床边。

郁琼枝睡在床边沿,卷着被子,把自己结结实实卷成一团面包卷,被子外只露出一撮头顶上的头发,还有一对短短的小兔耳,并排地躺在枕头上。

连张脸都看不见,晏寒声却安静地站着看了半天。

晏寒声不打算叫醒他,捡起被堆到床角的衣服,慢条斯理地穿上。

面包卷蠕动了一下,几分钟后,一颗脑袋从里面探出来,一头黑发睡得蓬松凌乱。

郁琼枝半梦半醒,眼睛眯着,大半身子从被子卷里滑出,挂在床边一动不动。

“几点了?”郁琼枝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靠坐在床头,外面的光不算亮,他有点糊涂。

晏寒声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六点,你可以再睡回去。”

郁琼枝摇了摇头,含糊地说:“我还要洗澡,不能迟到。”

他脸上露出苦恼的神情,昨天事发突然,没有做措施,东西一股脑都在他肚子里,难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