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琼枝习惯了和郁佘睡一张床上,他拿郁佘当抱枕,手脚都要搁在人家身上,不然没有安全感。

郁佘把行李推进来,安放好,还没转身,郁琼枝就从身后抱住了他。

他没有动,任由郁琼枝抱着自己的腰,用脑袋在他脊背上蹭,热烘烘的。

小时候,郁琼枝不会做这些动作,即使晚上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他也是睡在床边沿,虽然自己是屋子的主人,却像是因为占用了别人的空间而不好意思。

那时候的冬季似乎长得漫无边际,还要时刻提防着方威正的骚扰,郁琼枝再怎么早熟,也还只是个孩。

暴雪夜窗棱噗噗作响,郁琼枝摸着摸着就摸到郁佘身边,两个小孩就搂着睡成一团,互相取暖。

这些年,郁琼枝被他养得有些娇气,也变得越发黏人。

郁琼枝也就抱了那么一下,很快就收回手,自己跑到一边观察房间。

郁佘有点哭笑不得,小兔子蹦过来用圆滚滚身子蹭了那么一下,没等人摸他小脑袋摸他小尾巴,小兔子就继续圆滚滚地跳走了。

早上起得太早,郁佘有点困,坐在床上半靠在床头。

过了会睁开眼,看见郁琼枝还站在角落里背对着他,他又重新站起来,把人抱回来,抱在怀里靠在床上,才算觉得舒服了。

“干什么呀,怪黏人的。”郁琼枝笑,郁佘弄得他有点痒,但他没挣扎,乖乖躺在对方的怀里。

郁佘的怀抱好像天生就为他准备的,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的契合。

郁佘本来想睡觉,现在不想睡了,他偏头看了郁琼枝几眼,郁琼枝回视他,过了会移开了目光,头向上仰了仰。

衣领处,雪白的颈项拉出漂亮的韧线。

像是一个鲜明的暗示,郁佘低头,第一口亲偏了,亲到了嘴角的小痣上。

自从那夜之后,类似这样的亲吻已经无意发生很多次。

郁琼枝记不清楚每一次都是谁主动的,是因为什么发生的,他们小孩子一样摸索,并不清楚其中意义,也没有坐下来好好交谈过,懵懵懂懂地尝试了一次又一次。

郁佘没有继续,郁琼枝追上去,拉住他的脖颈,把人拉下来,短暂地和他嘴唇相贴。

“你躲什么?”郁琼枝哼哼唧唧,眼睫湿润地看着他,无辜坏了。

郁佘掐住他脸颊两侧的肉,郁琼枝的嘴巴被挤得嘟起来,郁佘在他嘴巴上很大声“啵”了一声。

郁琼枝不哼唧了,他扭着身子躲,小鼻孔里出气,急急的,手臂挡在身子面前,不停往后躲。

“我们躺着睡一会。”郁佘好气地拉他回来,搂住了,多亲一口就生气,真是难哄极了。

郁琼枝不困,躺在床上很无聊,郁佘的手臂压着他,不重,让人感觉很踏实,他翻了几个身,就被身后的人搂紧了。

“休息好,等会要考核。”郁佘知道他是太兴奋了,郁琼枝平时情绪很淡,几乎看不出起伏,难得有这样高兴的时候,他摸了摸郁琼枝的背,让他稍微安稳一点。

郁琼枝回过身,两人面对面躺着,他小声问:“考核会很难吗?”

工作人员和他们说只是简单的体能测试和体检,但是郁琼枝还是有点担心。

郁佘闭着眼睛,模糊地应了两声当做回答,郁琼枝就不再说话了,他以为郁佘已经睡熟了。

郁佘睡着,眉头却紧锁,郁琼枝隐约觉得郁佘最近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他揣着心事不愿意和人说,郁琼枝把嘴巴都亲麻了,他还是一个字不往外说。

郁琼枝独自想了一会,抬手轻轻摸郁佘的嘴唇,又摸到他的鼻梁上,最后摸到他的眼皮上,睫毛毛刺刺地在他指尖。

手心被什么触碰了一下,郁琼枝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是郁佘的嘴唇。

“郁佘。”郁琼枝知道他没睡,就叫他,郁佘“嗯”了一声。

衣料摩擦声响起,郁佘把人摁进自己怀抱里,隔着薄薄的胸腔,一颗心脏在他耳边跳动。

“我不想一个人。”郁琼枝声音闷在衣服布料间,郁佘听了不是滋味。

他想起雪夜,寒风顺着门窗缝隙无孔不入,小小的屋子像一座小小的冰窟,郁琼枝小小的身子靠着他,他当时下半身还是蛇尾,对温度很敏感,小兔子体温对他来说过高,他卷着尾巴就想躲。

郁琼枝当时就像现在这样,抱着他,和他说:“我不想一个人。”

郁琼枝发着颤,停不下来,很可怜。

郁佘握住他的手,放在心口,“我一直在,不要怕。”

郁琼枝太瘦了,郁佘摸着他的后背,瘦得几乎没肉,全都是硬硬的骨头,脆弱地抵住他的手掌心。

他脸上也没有多少肉,下巴尖尖的,看上去就像个没人爱的小孩。

实际上有人爱,郁佘想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他,让他像天底下其他被爱的小孩一样,可以任性,可以娇气,可以发脾气。

两个人最后都没有睡,躺了一小时,等到主控ai叫到了他们的名字,两个人才爬起来。

其他房间陆陆续续也有几个人走出来,走廊里很快挤满了人,郁佘一直牵着他的手往前走,生怕他被人挤丢了。

继续走了一段路,郁琼枝发现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和郁佘两个人。

他心里奇怪,为什么单独他俩的飞船离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