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所述,她求人最容易达到目的的对象是谁?可不就是“秦夫人”苏灵瑶嘛,女性一般还都比男性更容易产生同情心,所以这就是她最后的选择。

但她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苏灵瑶,人家压根就不让她来那一下,没说清楚事情怎可随便受人这一拜,这要是真给跪下去了,谁知道天道会不会又记小本本,这种险冒不得,所以苏灵瑶那可真是下死手搀着田玢的。

“如果你有事我们慢慢说就是,你先别太激动,我猜想你今晚跟着郭鹏郭大少能出现在这里也一定不是偶然,为了认识他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只是你也没想到狩猎场并不是能让你想见到你的弟弟就见得到的吧。如果不介意,不妨和我们仔细说说他是怎么被带进去的,你为什么又对这事这么激动,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好嘛?”

苏灵瑶和秦冽相反,此时却颇为温柔的安慰田玢,让田玢那双无助的眼中终于发出了些亮光,看着苏灵瑶就连连点头,然后跟着苏灵瑶和秦冽的领路,一行三人又回到她一开始躲避和等待的那处极其不显眼处。

蜃龙钻在苏灵瑶的衣领里,和隐在匕首里的老狰一样,都认真的想要聆听这姑娘的遭遇,这可是了解那狩猎场进而探究妖邪的好机会,绝不可错过。

华夏的城建如今已经相当不错,即便在这样的犄角旮旯里也设置着供人休息的长凳,秦冽不想坐,于是苏灵瑶把田玢按在上面坐好,自己居然跃上去蹲好,一只胳膊撑在膝盖上拇指则顶着下巴,食指撑着脸颊,头就这样靠在自己的手上微侧面部看着旁边的田玢,整个样子把秦冽和俩兽都帅到了。

“说吧。”她提醒田玢。

田玢看着苏灵瑶,不知道是因为将要叙述自己的遭遇所以有点儿紧张还是被苏灵瑶这看似不在意实则冷光冽冽的视线煞到,下意识吞了口口水才点头开口道。

“我们原本是京城很普通的家庭,可是在我念大学弟弟上高中的时候,父母相继生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也没能救回他们的命,终归还是去世了,留下我和弟弟田烨相依为命。他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从小学习拔尖,我父母去世以后休学上班赚钱给他缴学费,他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虽然考上了京大却瞒着我撕了录取通知书从此没了音讯。

我找了他很久都没他一点线索,直到三个月以前他突然回家,整个人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力气很大就连眼神都变了,一回来就塞给我三十万块钱,说是从此之后再不要我去上班,让我回学校念书,他能挣钱养活而且能挣很多钱!

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我怎么能放心?大闹了一场几乎是以死相逼才让他说了实话,他说在一处高档场所找到工作,就是这个花矶堂的狩猎场,每个月只需要表演四个晚上的武艺,就能换来老板的打赏,吃喝不愁。

可我听了当然更加疑惑,我弟弟从小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嘛?他除了念书怎么可能懂什么武艺,更别说做什么表演,消失的半年里即便他再努力也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但我知道如果逼得太紧他一定会跟小时候一样产生逆反心理,所以只能慢慢和他拉近关系,让他放松对我的戒心,以为我再也不反对他留下来挣钱。

终于花了两个月时间从和他的谈话里知道了这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表演。最后我把自己猜测的情况都和他摊了牌,他见我什么都知道了也就把什么都说了,我这才知道这花矶堂的狩猎场哪里是什么比武表演打黑拳的地方,那里根本就是一个用人命填起来的黑窟窿!狩猎场幕后的老板更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据说被他害死的人不下十位数。

知道了这些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极力要求我弟弟离开那里,可他就是不答应,和我大吵了一架之后再也没回来过!我只好自己跑来找他。可这花矶堂又怎么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进的地方,所以我在这里观察了很久,这才发现了那位郭大少,又花了些日子和他认识,今晚才顺利让他带我来到这里,后面的事情秦队长和秦夫人你们就都知道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救我弟弟,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再失去他,求求你们了,要是再拖下去,他一定会死的,一定会的!”

她还真把前因后果说得十分详细,但可能怕秦冽和苏灵瑶没时间或是听的烦,有些地方只用一语带过,并没有详细说明,于是苏灵瑶把头从手指上抬起来,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这么激动,询问她还想知道的地方。

“你弟弟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如今的这身力量是什么来的?如果不是他从小练就的,那一定就是走了什么捷径得到的吧。”

田玢被苏灵瑶一拍,强行压下自己的心情,吸了几口气平稳了一下,再听到苏灵瑶的话之后就点点头,“我也对这事奇怪,也问过,他也就告诉我了。夫人你当他为什么离不开那地方,就因为他的武艺得到的并不是正途,而是依靠一种什么仙丹。吃下去之后效用就和大力丸似的,能让人力气增大好几倍,运气好的还能得到一些特殊的能力,我弟弟就是因为有了操控水的能力,所以才能赚来这么多钱。可是像他这样的人,狩猎场就更不可能放人的!”

仙丹?!这么雷人的名称可不就是从妖邪那个手下嘴里蹦出来过嘛,好像是要喂给几个欧陆抓来的人,被人家给丢了啥的,当时那妖邪可气,指不定面具地下的鼻子都歪了,这才立马风风火火的跑下来。而且在那个夹缝中的时候,妖邪确实给过今晚出战的四个胜利者每人一颗药丸,别是那种药丸就是“仙丹”吧……

“你这么聪慧,有没有想过他之所以留在那里说不定真的不是为了挣钱,而是有其他你弟弟不得不留下的理由?你和他想必聊得也多,难道没有从那里面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苏灵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出了自己一个大胆的假设。

田玢被她的话带动起来,还真认真仔细回忆了一下,她至今都对那天和自己弟弟田烨争吵的场面记忆犹新,苏灵瑶没这么提的时候她没朝这方面想过。弟弟一向性格坚毅很有主见,所以她反而会被这种表象蒙蔽,以为他是为了担起养家糊口从而换她休学供养的情。现在这一想,还真发现那天的争吵当中,弟弟未必没有一丝无奈。

“秦夫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些什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请我直言,刚才你和秦队长从楼上飞下来的情景我全都看见了,知道你和秦队长一样一定也不是什么凡夫俗子,难道你是猜那仙丹有什么问题?这才迫使我弟弟只能给狩猎场卖命?!听我弟弟说那仙丹里还含有当今世上相当重视的强化液,即便是秦队长这样的特殊者不也是使用强化液才强化出来的嘛,这还能有问题?”她又说出了一种那种小药丸里添加的成分。

苏灵瑶和秦冽一听都忍不住挑了挑眉。尤其是苏灵瑶,她那精通炼药的脑袋飞速转动起来,将以前认知中的与那些发现的药相匹配,觉得似乎还真能配在一起。

“我当然不知道什么,我们俩和你一样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只不过一个一心惦记姐姐的人不可能这样冷血无情,在你为他好的时候居然一走了之。你了解他他也了解你,除非身不由己的原因才能使一个人这样决绝。我只是这样猜测罢了,当然更大的理由就是这狩猎场的幕后老板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灵瑶用这样的话安抚田玢,要不然一会儿等她和秦大队长潜入那地下,她一着急做出什么事来,添乱不说还把自己的命搭上,委实不值得。

田玢有点颓丧的点点头,可不就是这个理,自己的弟弟深陷虎穴就是因为她,那天都和他吵成那样,甚至可说是哭着哀嚎他顾惜自己的命,没了他自己也等于没了指望和活路,可他那坚定的眼神何尝不是另一种苦,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苦。

“那……那……”她忍不住抓住苏灵瑶的衣角,却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苏灵瑶明白她这是怎么了,“你放心,一会儿我们会去查看,一定会留意你弟弟。现在已经太晚,你先回去,如果救出了你弟弟,他也就回去了。秦队长的金字招牌你总也该听说过,目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调查力量。”

田玢转头看了看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秦冽,那张脸在透过来的地灯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和视频中那样万夫莫敌的脸相重叠,让人不由产生一种安全感。可她也真的不想回去,不在这里等消息,她就是回家也没办法正常生活,反而离得近知道这里没事还安心些。

刚说自己不想走想留下,就被苏灵瑶打断说话,直言她一个女孩子现在还穿着这样的裙子岂不太过扎眼,别弟弟被救了出来姐姐又出事,秦队长和她也不是你姐弟俩的专职保姆啊一天天光顾着你俩了。要真想不添乱,就是再不安心也得回去,否则她还不伺候了呢!

这话说的任谁都抗拒不了,于是田玢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里,打算回家换身衣服再偷偷过来。即便不再距离花矶堂大楼这么近了,在远处等消息总行吧,反正大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安保力量,她虽然是女孩子还真不怵。

见她走了,苏灵瑶和秦冽便也离开了这地方。同时憋了半天的蜃龙和狰总算也能说话了,“哎,人俗气取名也一样俗气,幸亏当年他师父给他取了个好名字,要不然光冲仙丹俩字,我都能知道他指不定能给自己搞一个啥黄大仙紫大仙之类的诨名呢,简直没出息!”

蜃龙最先嚷嚷出声,逮着“仙丹”俩字就狂吐槽。

狰也探出头来感兴趣的问:“咦,这妖邪还有名字哪,者可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他叫啥呀?”

秦冽和苏灵瑶也想知道,于是同把注意力放到蜃龙身上。

蜃龙再次找回被众人关注的中心点,心里特别洋洋得意,那小脑袋又高高的昂起,生怕因为自己现在是这家里最小的,另外三双眼睛会看不见它似的。尤其是它现在栖身的丫头,她可不太喜欢低头看龙。

“哼,他呀,在当年的道派中是紫字辈,所以我才说他指不定会取紫大仙嘛!他叫紫玄道人,不过我都叫他阿紫小道,显得亲切不是!”

“呱唧!”老狰一时没忍住就笑出声来,秦冽和苏灵瑶也双双勾嘴角,阿紫小道,这称呼听上去奇奇怪怪的,“阿紫”像是个女孩子的小名,偏偏后面跟了个“小道”,倒让人一时之间对那妖邪的性别有一丝疑虑,但明白过来以后也会因为这种称呼少了敬畏感。

“那你呢?你成了他不也就顶替了他紫玄之名,人家又管你叫什么,总不会也叫你阿紫道人吧。”老狰再次大大咧咧询问。

蜃龙对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可能吗?!本尊是什么样的存在?!要是有人敢叫我阿紫,我保管让他一直痛苦的活着,想死都难!大家当然叫我紫玄真君!当然啦那是我名声大噪之时老百姓自发为我封的,只不过我为人低调,就让大家叫我紫玄道长,才不是什么阿紫阿玄的呢……”

老狰听后“切”了一下,也飞溜一记小白眼缩回了匕首中,大家都没再说话,因为同时想到,这家伙要不是最后做下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一直会是那个“紫玄真君”,所以它才永远只能成为一介器灵,永远为人使唤,何尝不是天道要它为此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