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跟了宜妃多年,胤禟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比奶娘还要亲厚些。他抓了抓脑袋:“桃红姑姑,爷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母妃。”

“那也得去看看,叫娘娘知道你心里还是有她这个母妃的。她年纪不小了,身体可经不得折腾。”

“桃红姑娘教训得是,爷这便去坤翊宫走一趟吧。”

桃红松了口气,心道娘娘这命真不是一般的好。

宜妃正半靠在床上跟自己生闷气,今儿皇上依然没有传来只言片语,更别提来看她了。倒是荣妃来走了一趟,话里话外都在笑话她,让她越发生气。要不是顾忌着皇上已对自己失望不敢再惹事,她非撕烂她那张嘴不可。

“娘娘,您瞧瞧是谁来了?”桃红满面带笑地走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她想念了许多天的小儿子。

她心头一喜,转瞬想到什么,便又沉下了脸。

胤禟打了个千:“儿臣给母妃请安,母妃吉祥。”

“哼,难为你还记得自己有个母妃,我还当你沉迷温柔乡中,已经啥也不记得了呢。”

桃红蹙眉,拉了拉她的衣角:“娘娘,九爷来看您是高兴的事儿啊,怎说起这般不着调的话来了?”

宜妃把头撇到另一边:“谁稀罕他看?”

胤禟习惯性地就想哄她,可摸到腰间才想起,今儿跟哲羽光顾喝酒了,哪有买什么礼物?再想到婉宁如今还卧病在床,哄人的心思瞬间就没了。他面无表情地道:“母妃既然不稀罕,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桃红姑姑帮我照顾好母妃,等母妃哪天记起我这个儿子,我再来看她便是。”

他转身离开,桃红想要追上来,却被宜妃喝住:“要走便走,谁准你去拦他了?”

胤禟本已顿住,只得桃红来劝,就顺势回头的脚再次抬了起来。罢了,在母妃的心里,最重要的不永远是她自己么。

脚步声渐渐远去,宜妃气得眼泪直掉:“孽子,翅膀一硬就连娘都不认了。”

桃红无奈地叹气:“娘娘,九福晋如今还卧床不起,连家都不能回呢。九爷这时节肯来看你,你还想怎么样啊?”

宜妃:“......我是他娘,难不成在他眼中还比不过一个外人不成?”

“娘娘,那是九爷的枕边人,怎能说是外人呢?”

“哼,我儿子的枕边人多了去了,她董鄂婉宁算什么啊?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我儿定会厌了她,看她还怎么挑唆我们母子的关系。”宜妃将儿子不理她的原因尽数归到了婉宁的头上,对她越发咬牙切齿。

桃红:......

得,近些天的苦又白受了,娘娘压根就没察觉到自己的问题。

在儿子这里受了气的宜妃,再次把气撒到了儿媳妇的身上,婉宁看不见,她便加倍折腾五福晋。一连几天,进宫给她请安的塔塔喇氏小腿都是站肿了才被放出宫的。

后背的伤渐渐好转,婉宁行动已基本无碍,便提议回家去养伤。

宫里的确啥都不缺,可哪有在自己家里自在?胤禟沉默了一会儿道:“再住几天吧。”

婉宁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问道:“怎么了爷?”

胤禟正要开口,一道人影便直闯进来:“九哥,八哥真找你要银子了?”

“你怎么知道这事儿?”

“你还打算瞒着我不成?他找你要多少?”

“三万两。”

“什么?”老十跳了起来:“他咋不去抢?八哥也真是的,居然真好意思帮他开口。九哥,我跟你说,这个口子不能开。太子的势力被打压得厉害,为了平衡,接下来皇阿玛肯定会打压他。这种情况下,大哥想拉扰人心培植势力,还不知要搭多少银钱进去呢。就他府上那点子入息,这钱肯定全得摊你头上来。你挣银子也不容易,可不能全给他拿去打水漂。”

胤禟道:“八哥差不多也是这意思,让我能拖就拖,务必不能让他觉得我的钱很好拿。”

三万两,说实话,给大阿哥花他还真挺心疼的。

老十皱了皱眉:”那不还得要出?“

“十弟,咱们为了对付太子,也没少借大哥的势。总不能如今太子一弱,咱就翻脸不认人吧。这三万两便当作是还人情了,日后他再来要钱,我自然也有话说。”

老十老大不乐意:“他比咱们可更想打压太子呢,到底谁借谁的势啊?”

“总之,之前是一条蝇上的蚂蚱,三万两银子就当是帮助伙伴了。”九阿哥很是慷慨大方。

听了半晌的婉宁突然出声:“那爷这三万两是能买断和大哥的交情吗?若是大阿哥能应下这笔钱之后,再不寻你要钱,咱们出得倒是不冤。可他若拿这点子交情威胁爷一辈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