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晙顿时拉紧了裤腰带,再一看,发现九伯和弘晸也在,更觉无法见人,小脸都气红了。

但诺敏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轻描淡写地道:“快穿衣服,莫让你九伯和弘晸哥哥久等。”

“可是额莫,现在天才刚亮呢,便是去学堂也不用这么早啊。”

弘晸从九阿哥身后探出头来:“弟弟,上书房的早课是卯时正(早六点)开始的,只比早朝晚半个时辰,你......还是尽快适应吧。”

“这么早?那我还有什么时间练功?”

诺敏道:“你可以再早起半个时辰。”

弘晙:......

第一天入学的早晨,弘晙是在一系列打击和鸡飞狗跳中度过的,上书房的师傅也从这一天开始了鸡飞狗跳的生活。

此后再没人怀疑弘晙的身份。就这调皮捣蛋的风格,跟当年的十阿哥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啊。

当然,这是后话。

弘暄和弘晸放了学要到康熙的御书房写作业,出于对弘晙的好奇,康熙把他也叫过去进行了一番摸底。发现他三百千都没学全,别说写,便是连背都嗑嗑绊绊的。

啧,蒙古福晋果然不会带娃,瞅瞅弘晙和弘暄的差距,康熙认定弘晙就是被诺敏给耽误的。当然,他也没准备帮蒙古福晋收拾烂摊子。

有弘晸一个就够拖后腿的了,他可不想再来一个,万一把弘暄的进度拖下了怎么办?赏了一篮子点心,赶紧打发弘晙回家。

弘晙丝毫没发现自己正被康熙嫌弃,确定自己以后不用像哥哥们这样,下学还得过来做作业甚是高兴,临走前告诉康熙他有很多蒙古小零食,明儿会托大哥弘暄带来跟他一起分享。

看着他欢快的背影,康熙抚额,有没有搞错,这小子难道不知道,能得自己指点是多大的荣幸吗?

弘暄也挺高兴,弘晙提前走掉,他就可以直接跟弘晸回九伯府上了。

哪知等他写完作业出得宫门,却见小六子正坐在马车上百无聊赖,而边上弘晙正认真地扎着马步,漫天红霞映衬着他麦色的小脸,额间的汗珠都闪着金光。

看到弘暄,他收了姿势,撩起衣服下摆擦擦汗,甚是热情地牵起弘暄的手:“大哥,你这时间卡得正好啊。以后你在里头学习,我就在这儿练功,这样等你出来,咱们就能一块儿回家了。”

掌心传来一股湿热,一向喜洁的弘暄却没有挣脱,他愣愣地看着笑容灿烂的弘晙道:“其实你可以不用等我的。”

“那怎么行,咱们可是亲兄弟,而且我昨儿都看好了,府上有片竹林,里头有好多小鸟。等吃完饭咱们去打鸟怎么样?”

弘暄想到自己书包里藏着的弹弓,心里划过暖流。

弹弓是殊雅给他的,说是弟弟在不准备回京的时候便托了她带话,等他来京城要跟他比赛打鸟。

而那时,甚至没人说破他的身份,一切都是这个聪慧的弟弟自己猜到的。

他一直惦记着自己这个哥哥吗?

弘暄心里复杂极了。他还不想面对额娘,却没法拒绝这样的弟弟。

弘晙却不管他心里的纠结,乐呵呵地和弘晸挥手道别后,将弘暄推上了自家的马车。

呼,把哥哥带回去,额莫这回该高兴了吧!

老十一家总算一家团圆,婉宁很为诺敏高兴,划计着寻个沐休日,两家人一块儿到别庄住住。

古代版的农家乐,孩子们一向喜欢。

可惜还没等到沐休便传来了一个噩耗。兵部尚书马尔汉,也就是十三的老丈人没了。他是在兵部办差的时候突然倒下去的,然后就没再起来。

从昏倒到死亡,仅仅只有半天而已,太医检查后说是马尔汉年纪大了又过份操劳,才突然受不住的。

马尔汉早已年过花甲,今年六十有四。

以他的年纪,致仕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可因为康熙还没寻到接手兵部尚书之位的人选,加之他又一向身体硬朗,这事儿便这么拖了下来。

可谁想到,马尔汉戎马半生,挺过那么多的灾难,竟会去得这般干脆呢。

六十有一的康熙心有戚戚,感念马尔汉一生忠心耿耿,为大清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康熙宣布三七之内,举朝上下禁宴禁酒。

老十与马尔汉共事多年,感情颇深。九阿哥与他也很有几分交情,别庄之行自然便取消了。

九阿哥和婉宁去尚书府吊唁的时候,十三已经穿上了孝服,珠珠儿更是守着火化盆哭成了泪人,而尚书夫人已经几度昏厥被强行送回房间休息。

丧父之痛旁人的劝慰是无效的,婉宁眼睛酸涩,默默地陪了珠珠儿一会儿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