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暄颇为别扭,但比自己小的弟弟都这么热情,他也不好显得太小气,只得闷声问道:“你见过殊雅姐姐了?”

“嗯,要不阿玛怎么知道额莫在哪儿,全是殊雅姐姐报的信。”

“额莫?你在阿巴亥长大的?”

“没,额莫在热河附近开了个酒肆,偶尔才会回阿巴亥。幸好阿玛早一步寻到我们,不然我还得去阿巴亥部念书。”

“你不喜欢吗?”

“倒不是不喜欢,但我不是一心想来京城的军事学院嘛!听说其他先生教的全是四书五经,我才看不上呢。”

弘暄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几岁?”

“七岁。”

“呵!”

晙儿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军事学院只招十三岁以上的学生,必须通过考核才能进去。而且,四书五经也在考核之列。”

“什么?”晙儿坐不住了:“军事学院不是培养大将军的嘛,学孙子兵法不就够了,学那些劳什子做甚?”

弘暄淡淡道:“那你也太小看军事学院了。”

晙儿顿时萎了半截:“阿玛太不厚道了,居然连这么关键的也没跟我说明白,害我白高兴一场。”

“你为什么想去军事学院?”

“因为我将来要当大将军啊。”

“好志向。”

“那你呢,将来你想干什么?”

“没想过,我还小呢。”

“怎么可能?如果没个目标,你还那么努力读书做甚?”

弘暄想了想:“九婶说,现在努力是为了将来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我觉得她的话没错儿。”

晙儿眨了眨眼:“不懂。”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但是好好学习对自己总归是没坏处的。”

“可我就是不想读书啊,我会好好习武,好生学习兵法的,这还不够吗?”

弘暄道:“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你可以去找阿玛问问,他可是咱们大清最最厉害的将军。”

说到阿玛,弘暄的语气中难掩骄傲。

晙儿拿肩膀碰碰弘暄的:“喂,阿玛总夸你又懂事又听话,但你看到额莫怎么这反应啊,你是不喜欢她吗?额莫很好的。”

弘暄没理他。

他不是不喜欢,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额娘是因为被阿玛伤了心才走的,可是尚在襁褓中的他又有什么错呢,为何额娘连他也不要了?

晙儿一时半会撬不开弘暄的嘴也没强求,而是转移了话题:“只听说你读书厉害,你武功怎么样?会骑马吗?”

“尚可。”

“那明天咱哥俩比比?”

“明儿我要去上书房上学。”

“哇,好可怜啊,哈哈我不用。”

弘暄怜悯地道:“弘晸也不想上学,但所有的皇孙满六岁都得去上书房报到。你都七岁了,要不了几天,肯定也得进上书房。”

晙儿:……

“上书房跟普通的学堂有什么区别?”

弘暄也不知道,毕竟他没在别的学堂呆过,但这不妨碍他吓唬人:“先生更严一点儿,课业也更多一点儿。”

假山上顿时响起了晙儿的狼嚎。

弘暄偷偷弯了弯嘴角,这个弟弟似乎挺可爱的。

而远远看着的老十也松了口气,这哥俩貌似挺聊得来,那就不用担心他们日后不好相处了。

七月二十一,康熙率着南巡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回了京城。九阿哥归心似箭,护送康熙回宫后便匆匆回府,拿出一堆礼物安抚了孩子,便急轰轰地拉着婉宁进屋,想要体验一把小别胜新婚。

结果门刚关上,耳朵便毫无预兆地被媳妇拧住了。

“痛痛痛,媳妇你干嘛啊?”

“你还敢叫痛?我问你,为何找到诺敏这么大的事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婉宁放开他的耳朵,双手插腰做茶壶状,气呼呼地质问道:“要不是十弟妹要到府上来见弘暄,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着了?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冤枉啊,爷哪有不信任你?这不是怕路上信件出了问题,被有心人得到嘛!”

“哦,怕信出问题,那你给十弟送信的时候怎么就不怕了?”

九阿哥顿时哑口,小心翼翼地绕到婉宁身后,给她捏起了肩膀:“爷这不是一时没想到嘛,想起来的时候也是吓出一身冷汗啊。而且十弟妹隐姓埋名的,我做大伯的总不好对她出手,这事儿还得十弟来处理不是。”

“哼!”

“媳妇,咱们就别管十弟那点破事了成不?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想爷?”声音越压越低,刚刚还在好好捏肩的手往下滑,被婉宁逮住“啪”的就是一下:“大白天的别闹,一会儿银环刚来叫吃午膳了。中午饭都不吃就在房里厮混,你让几个孩子怎么想?”

九阿哥“哼唧”了一声,委委屈屈地道:“那你吃完午饭得陪我。”

“晚上再来。”

九阿哥也不反驳,只手上的动作却越发入骨,婉宁拿他没办法,只得屈辱地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