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四年春

在军营中呆了足足三年的老十终于肃清空晌,不光查处了一批吃空晌的将领,更是四处招兵买马,绿营兵和在外的八旗都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扩充。

为免老十这颗杀星回京找他们算账,守卫京城的八旗将领早在查空晌初见成效时便偷偷招兵,暗中补足了空晌的名额。虽然将吃到嘴的肥肉吐出来很不甘,可那也好过介时被老十清算。康熙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他并无意逼死这些将领。

毕竟能在八旗当官的不是随他打天下的功臣,便是功臣之后,真处置了他们,名声可比处置绿营兵的将领臭多了。

康熙下旨将老十召回,并封他为镇西大将军,赐亲王爵。

敦郡王府换了敦亲王府的牌扁,很是卖力地打扫一番,张灯结彩地准备迎接他们的主人回家。

九阿哥也很是兴奋,再三嘱咐婉宁将老十住过的院子打扫出来,敦亲王府冷冷清清的,他的十弟一个人住得多可怜,还是来他们家热闹。可他左等右等,却等来老十拐道去了漠南蒙古阿巴亥的消息。

婉宁叹了口气:“十弟妹这些年到底躲哪儿去了?”

九阿哥气道:“都说男子薄情,这女子狠心起来也是无人能及。甭管她躲在哪儿,十弟年年往阿巴亥跑,她能半点风声都听不到?但凡她对十弟有一点点心,当年那点儿屁事早过去了。十弟也是个不争气的,这么多年愣是放不下她,这回等他回来,我非给他选上十个八个温柔体贴的不可。”

婉宁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是啊,哪天我要是走了,你找上十个八个,马上就能当新郎。”

一不小心踩了雷,九阿哥狠狠一噎,连忙描补:“爷这不是为十弟气不过嘛!你说他媳妇怎么就这么能躲,咱们洒出去那么多人,愣是半点消息都没有。她当年与你不是挺好的么,婉宁你给爷一句实话,十弟妹到底联系过你没有?”

“要是有就好了,瞧着十弟这样,我也不落忍。但以你跟十弟的交情,十弟妹若真心要避开十弟,哪可能联系我?不过爷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九阿哥也想到了,当即哼了一声:“她要是不联系十弟,却跟凌文浩有联系,那十弟这么些年的深情可真是白瞎了。”

凌文浩那小白脸到底有什么好的,大男人一个嘴忒毒。办起案来心黑手狠,通政司如今比锦衣卫的诏狱还要吓人。唯一不同的是,诏狱阴暗,多靠各种酷刑使人屈服。而通政司则讲证据,也不知道凌文浩那一副文弱的模样,心肝究竟哪来的那么多窍,但凡有案子报上,他总会有法子寻到线索证据。犯了亏心事的官员,听得通政司三个字都要打个寒颤。

这些年武有十阿哥,文有凌文浩,朝庭的风气着实好了不少。

虽然对凌文浩没啥好感,但九阿哥还是登了凌府的大门。

凌文浩的母亲去年冬天逝世,他本该守孝三年。但是康熙不放人,只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扶灵回乡。

开玩笑,凌文浩若是丁忧三年,他上哪儿去寻这么一个能力好,心思正的纯臣。

没有凌文浩的通政司还能算通政司么?

家里没有老母亲需要照顾,凌府越发清简了,那两专门伺候凌老夫人的丫环被打发走,剩下的便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和做饭的婆子。九阿哥很怀疑,为什么这么多年,他还没被人给暗杀了。

凌文浩对九阿哥的到来很是意外,九阿哥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问他是否有诺敏的消息。

“九爷何出此言?”

“你少废话,十弟妹在京中有交情的人就那么几个,别的不说,她要出京总需要路引吧。当初她离开的匆忙,时间那般紧迫,除了你还有谁能给她弄到路引。”

凌文浩抿了抿唇:“九爷为何如此确定她还活着?”

“知道你能说会道,爷懒得听你瞎扯,你就直接开条件吧,究竟要怎样才会告诉爷她的下落。”

“九爷是为十爷寻人么?”

“废话,要不是十弟太没出息这么多年都放不下她,爷能来求你?“

凌文浩沉默了一会儿,苦笑了一下:“九爷,我唯一知道的便是东家她还活着,至于她在哪儿,我着实不知。”

“你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凭什么以为她还活着?”

“诚如九爷所料,当年十福晋离开,的确是我助了她一臂之力。”

九阿哥想弄死他的心顿时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