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怒,是皇家最典型的特征,更何况大阿哥身边两个嬷嬷、四个丫环并两个小厮。足足八个人,却没一人及时发现大阿哥生了病。

他们死得不冤。

诺敏冷冷地看了周管家一眼:“若不是他们伺候不周,大阿哥又怎会遭受这样的厄运?大阿哥都没了,他们这些照顾他的奴仆还活着做甚?”

周管家倒吸一口气愣在那里。

十爷和十福晋心粗,对下人也一向宽和,些许小事从来都是轻轻揭过。可原来,他们随和只是因为平日里并未触碰到他们的底线罢了。

而大阿哥的死,显然已经越过了那条线。周管家不敢再多说,心情复杂地退了出去。

乌娜给她递过一杯茶:“福晋,真不去劝劝吗?十爷在外的名声本就凶戾,若是一下子杖毙这么多奴才,怕是......”

诺敏摆摆手:“十爷就不是在意名声的人,再说了,那些奴才也着实可恨。不杀鸡儆猴,这帮刁奴是不知道怕的。你看好弘暄,我过去看看。”

“不是说不劝?”

“做为嫡福晋,总得表明一下态度。”

鸳鸯阁的院子里,侍候大阿哥的八个人被绑在长条板凳上,整整齐齐地列成一排。嘴里堵着抹布,跟毡板上的鱼似的,只等着任人宰割。每人边上都站了两个侍卫,厚厚的板子高举,只等老十一声令下。

而府上除了正院里伺候的,其他下人都到了,将偌大的院落挤得满满当当。

诺敏到的时候,老十正在训话,他眼眶通红,除了伤心还满是戾气:“八个人,主子病了却无一人知晓,爷没活剐了你们就已经是宅心仁厚了。所有人都给爷看清楚,玩忽职守是什么下场?打,五十大板,少了一板让他们先断气,你们十倍替他们补上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行刑的侍卫说的。

院子里很快就响起了沉闷的拍打声,那八个人的表情也扭曲了起来。

老十道:“把他们嘴上的抹布扯了,不叫唤出来,别人怎么知道他们有多痛?”

老十虽然不再搭理郭络罗氏,但对她生的两个孩子却是极为上心的。弘旭和弘晏甚至都没请武学师傅,全是老十亲自教的。要不是他自己不爱学习,怕给孩子带了坏榜样,启蒙他都想自己上。

便是生母不得宠,有当家主子照应着,能派到大阿哥身边的自然都是有几分脸面的。可这会儿,他们的脸面在老十的怒火面前屁都不是。侍卫们手起板落,板板入肉,打得是皮开肉绽,伤筯动骨。

一瞬间,满院子都是鬼哭狼嚎。

而观刑的人却是噤若寒蝉。

十阿哥开府近五年,这绝对是最最重大的事故,也是这些奴才们第一次直面十阿哥的怒火。

一来就是杖毙,摆明了毫无转圜的余地,他们心中瑟瑟发抖,这样的怒气,他们再也不想见着第二次了。

就在众人以为这八人会被活活打死的时候,一道素色的身影冲了出来。

郭络罗氏扑嗵一声跪到老十跟前:“十爷,手下留情啊。”

诺敏愣住了。

老十则冷冷开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十爷,八个人怎会看不住一个孩子,这些刁奴不定受了谁的指使,故意看弘旭病死。”她怨毒的目光看向诺敏,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诺敏惊鄂了一秒:“二姨娘这是怀疑本福晋?”

“奴婢不敢,只请十爷留下这些人彻查。”

老十却是冷冷扫过那些侍卫:“爷让你们停了吗?继续。”

郭络罗氏脸色越发白了几分,凄厉地道:“十爷。”

“爷不管后头有没有主使,但是规矩今儿就明明白白给你们立清楚了,甭管是哪个主子出了事,侍候的人一律全部陪葬。收好处害人也好,玩忽职守也好,你们都给爷掂量掂量,有命赚钱,有没有那个命花。”

当天傍晚,十贝勒府后门拖出八具血淋淋的尸体,大张旗鼓地被扔去了乱葬岗。这八个人的家人全被人伢子带走,有老十特地交待,这批人的去处都是定了的。男人卖去服役,女人则通通送进花楼。

一时间,十阿哥府的奴才人人自危,上差的时候都打起了十八分精神。

郭络罗氏伤心过

是夜,十阿哥没有回主卧,而是陪在了鸳鸯阁。

郭络罗氏伤心过度,傍晚便发起了高烧,毕竟是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如今她遭遇丧子之痛,老十觉得自己有照顾好她的义务。

着人去正院交待一声,便在鸳鸯阁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