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夫妻俩显然都高估了宜妃的胸襟。

收到儿子的礼物和信件后,宜妃很是郁闷了几天,在康熙面前不敢表现,但对着桃红却没少发牢骚:“府里都三个格格了,怀个孕有什么好娇气的?本宫看她就是故意的,就是想独霸胤禟。可怜我那傻瓜儿子,被她迷得团团转,连母妃都丢开了。”

自家主子又在跟儿媳妇吃醋了,桃红很是无奈:“娘娘,九福晋怀孕毕竟是好事儿啊,九爷府里虽有了三个格格,可还没有嫡子呢。”

“就董鄂氏那福薄的样儿,还想一举得男?做梦去吧。对了,董鄂氏怀了孕,现在胤禟身边是谁在伺候?“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以九爷的性子来说,定是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宜妃哼了一声,心想,胤禟在京的时候就很有妻管严的架势。如今到了外头还不知怎么被董鄂氏欺负呢,瞧他出门在外,府里的侍妾却一个都没带就知道,内院做主的肯定是董鄂氏。

她转了两圈,寻思着还是要给皇上说一下,怎么说也不能委屈了儿子啊。

因为儿媳妇的事儿被康熙敲打过两次,宜妃这回学乖了,没直说要给儿子送人,只旁敲侧击的关心着儿子,至于他的房中事,也只是一嘴带过,还给董鄂氏戴了顶贤慧的高帽子。

康熙多精啊,这么一听还有啥不明白的,嘴角顿时就抽了抽。

西安的事,密探早已上报,虽未对九阿哥的家事提及太多,但两口子因为个花娘大吵一架,继而冷战四个月有余。这么大的事,他自然不会不知道,甚至还有那为了挽回媳妇的苦肉计......

啧啧,他当时就惊了。

在女人方面最像自己的儿子居然变成了痴情种!!!

董鄂家这丫头真是本事不小。虽然有些恼怒她的不识抬举,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也不好说什么。宜妃的意思他明白,不就是想给儿子送两女人嘛!可儿子费那么大力气才哄回来的人,现在好不容易夫妻和顺,还怀了崽,他当爹的说什么也不能这时节送个人去搞破坏啊。

他算是瞧清了,老九媳妇也是个妒妇,就是她比老八媳妇更有本事一些。像不让新人进门这种事,她从来都是让胤禟上的,不像老八媳妇,光会从外面拦人,却不知道,根子从来都在男人身上。

这些事就不必让倾心知道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宠妃也有样学样变成个妒妇。于是他安抚道:“倾心,胤禟什么样儿你不知道吗?媳妇没怀上,都莺莺燕燕满天飞呢,他能在这方面委屈自己?”

不知道儿子已经变成情圣的宜妃心想也是,在被康熙哄了几句后,果断把这事儿给丢开了。这就是离得远的好处啊,若是在京城,九阿哥内院的事儿哪能瞒过宜妃?

婉宁这也算是变相逃过一劫了。

天上云卷又云舒,庭前花开花又落。一转眼九阿哥便在西安呆了四个年头。

河道总督三年一任,三年期满时,他毫无疑问地连任了。

这四年,黄河该堵的堵,该疏的疏,只要不遇上特大洪水,几乎就没问题。陕甘一带,连着四年都不曾有百姓受黄河滋扰,九阿哥功不可没。

这四年,他广开商路,运河上船只来往一片繁忙。哲羽在周边城市打转,牵头带领百姓经营,加之交通便利。商业经济变得无比发达,带动得此地的粮价都比别处要高上几成。

做生意有做生意的难处,粮价高了,百姓也并不那么愿意离乡背景,倒也不曾出现田地荒芜的现象。

陕甘地区早年因为黄河而贫穷,如今虽不说赶超江南,却也成了富庶之地。行商蔚然成风,许多关公的雕像都照着流传出去的九阿哥画象来刻,俨然将他当成了财神第二。

这四年,九阿哥只回京过一次,婉宁却是一次都不曾回去。

主要是四格格还太小了。

是的,婉宁于康熙四十四年七月二十五顺利生产,义郡王府又多了个四格格,如今刚过完三周岁的生日。

倾盆暴雨已经下了半月有余,九阿哥穿着蓑衣带着斗笠,领着人巡视各处堤坝,幸运的是,目前来说,它们都还算坚固。

靳畅如今已经混成了五品总河,他指着年前竣工的一处河堤庆幸道:“得亏年前修好了这处堤坝,不然这边非决堤不可。”

雨声太大,胤禟听不太清楚,但见他脸上虽布满了雨水,却无几分凝重之色,他也稍稍放下了心。

外头话都听不清,根本无法交谈,他便索性一挥手,领着一大群人回了总督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