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婉宁闭目养神,胤禟也是心累不已。

好不容易从甘洲那堆烂摊子里回来,满以为回来受了赏,便可以好生享受享受。哪知一回来就碰上这破事儿,还是自己母妃和表妹挑起来的,他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

更郁闷的是,母妃显然把算把婉宁也扯进去。

他看着婉宁疲惫的脸色,缓缓开了口:“婉宁,额娘那边,你就别管了。”

婉宁摊了摊手:“我本来没打算管啊,十弟妹受的委屈,我凭什么叫她息事宁人,不让讨回啊。”

胤禟叹了口气:“这事儿牵扯得有点广,十弟妹此次有些小题大做了。皇阿玛虽然不想和漠南蒙古起嫌隙,但这不等于他怕了蒙古,十弟妹提的条件若是太过份,这对她也不好,毕竟她日后还是要在京城生活的。”

“只要求证明她的清白也过份吗?难不成在你们眼里,她就该背着恶毒残害相公子嗣的名头活着?”

胤禟被噎了一下:“你就这么相信她是被冤枉的?”

“十弟妹告诉过我,他们部族的猎者有条祖训,幼崽不杀。”婉宁睁开眼睛:“再说了,宜妃和八嫂的人品值在我眼中,的确比不上十弟妹的。”

幼崽不杀?

先祖入关前是游牧民族,似乎也有这条祖训,只是过了这么多年,这条祖训已经没多少人遵从了。每一年的木兰秋狝似乎十弟妹都有去,他记不起她在马上的模样,却记得她的马后驮着的许多猎物。

原来蒙古也把“幼崽不杀”当作祖训吗?那她的确不太可能对郭络罗肚子里的崽动手。

其实就算撇去这个,胤禟也更相信诺敏一些。

若是母妃和表妹没错,何至于这般着急让诺敏出狱。说到底,不就是要阻止此事继续查下去么?从太后开始,所有的人都只想着息事宁人,至于诺敏的名声,还真没人在乎过。

如此行径,不就是婆家仗势欺负远嫁的媳妇嘛!胤禟瞬间就不想再管这事儿了,他斟酌了一下道:既然你不想插手那就别管了,每日里抽个时间去牢里陪十弟妹聊聊做个样子便是。”

婉宁诡异地看向他:“你要我糊弄你母妃?”

“看十弟妹的态度,此事怕是无法善了,母妃少不得要跌些脸面挨些罚。为防她牵怒到你身上,你就做个努力劝过的模样儿吧。”

马车晃晃悠悠地回到九阿哥府,刚跳下车,就见曹管家匆匆跑了过来:“九爷,十爷来了,一来就让上酒,就着花生米已经喝光了一壶花雕。”

胤禟气道:“蠢货,就不知道给他上点菜吗?“

曹管家道:“已经让厨娘在做了。”

“这还差不多,婉宁你先回临水居,我去看看十弟。真是的,事儿还没解决呢,他喝什么酒啊。”

等胤禟走到金玉满堂的小花厅时,老十已经喝空了两壶,但神志却无比清明,看到九阿哥进去就捂着胸口道:“九哥,我心痛。”

“怎么?郭络罗氏很严重吗?太医是怎么说的?”

“你觉得我是因为阿鸳?”

“不是因为阿鸳还能是因为十弟妹不成?”胤禟说着自己都觉得荒唐,嘿嘿笑了起来。

老十却笑不出来:“九哥,诺敏要跟我和离。”

胤禟一惊:“十弟妹闹这么大?看来这回是真受委屈了,你好生安抚安抚,便是让母妃和表妹受些责罚也无妨。但和离之事万不可闹到皇阿玛跟前,不然你这回办差功劳再大,皇阿玛也饶不了你。”

“九哥,诺敏才不是跟宜妃、八嫂斗气呢。她就是单纯的想和离了。”

“什么意思?”

“她似乎看上了一个人,那个人让她想找下家了。”老十狠狠地把酒杯砸到地上:“该死的,到底是哪个男人如此狗胆包天,居然敢勾搭我媳妇,让爷逮住,非砍断他的狗腿不可。”

胤禟一口酒喷了老十一脸:“十弟,你胡说什么啊?”

“我才没胡说呢,诺敏就是打算跟人跑了,九哥,怎么办啊,我不想她嫁给别人。”

“少给九哥说胡话,才两壶花雕,离你喝醉还远着呢。这话是能乱说的吗?莫不是你想让十弟妹被浸猪笼?”

“浸什么猪笼,我亲自允了她的,寻着机会就要与她和离放她自由。白纸黑字,我,我还画了押。”老十举起自己的双手,欲哭无泪,可怜巴巴地看向他:“九哥,我可怎么办啊?诺敏这回是真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