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自是不知她脑补了什么,只笑着将自己想好的理由说出来:“爷瞧着你房间灯光有异,便进来瞧瞧,你倒是舍得,夜明珠拿来当灯使。”

“这光比烛火舒服,还不用担心打翻烛台,爷,这不会犯什么忌讳吧?”

“无妨,父皇的御书房也用的夜明珠,你若是喜欢,爷再给你寻几颗来。不过夜明珠品质参差不齐,像这般亮的不太易得。”

婉宁很是知足:“我有这一颗就够了。”

胤禟没接这话茬,左右东西现在还没有,没必要为这个争执。他走近桌案前问道:“夜已深了,你这是在做甚?”

“哦,小哥送过来的账本,说是码头那边这回交来的账不太对劲儿,让我给查查。”

“白天做不就好了吗?怎还挑灯夜战上了?哲羽若是知道,怕就该后悔让你操劳了。”

婉宁俏皮一笑:“所以爷要帮我保密哦。”

这一笑如昙花绽放,耀花了胤禟的眼。婉宁却是浑然不觉:“有几处我不太明白,今儿得标出来,明儿好去请教王先生。”

“哪里不明白?要不爷帮你看看?”

唔,差点忘了,九阿哥可也是大商人呢,看账本那是老本行。

她忙将自己看不懂的地方指了出来。

胤禟看了看,又翻了翻前头的,便准备娓娓道来。

婉宁很有眼色端了椅子给他:“爷,您坐下讲。”

眼前的女子色如春花,笑比春风还要和煦,带了几分讨好和感激的小脸蛋明媚柔和,因为离得近,她的呼吸轻拂过他的耳畔,激起他本能地颤栗。

情潮来得汹涌莫名,他觉得屋内的空气似乎都多了几分燥热,便连某些地方都有了抬头的趋势。

胤禟愣住了,便是他刚开荦那阵,也没有一个女人能这般轻易地勾起他的念想。今儿屋里是熏了香吗?

他忍不住左右四顾,案上的香炉却是半丝青烟都无,瞧着冷冰冰的,好似已经许久没用了。正待发问,却听婉宁呛咳了两声。

雪白的柔荑在鼻前扇了扇,婉宁退后了两步很不给面子地道:“爷身上的味儿好怪,要不还是先回去沐浴吧,这个明儿再讲好了。”

胤禟心里的那点旖念顿时烟消云散,脸色亦是五彩纷呈。

她这是嫌弃自己吗?

不甘地抬手闻了闻,熏了水沉香的衣物的确多了几丝甜腻的怪味。那是在春风楼中两个花娘那里染来的。味儿并不重,但被人这么嫌弃对他来说绝对是头一遭。

太丢脸了。

胤禟猛然起身,抛下一句:“爷明儿再来看你。”

然后便大踏步走了出去,很有几分狼狈而逃的架势。见他出来,守夜的初晴很是失望,爷都来了,福晋怎么就没把人留下呢?

他走得太快,金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自个儿主子出来了,连忙跟上前去:“九爷,跟福晋没解释清楚吗?怎还出来了?今晚去哪个院子?”

“闭嘴,回去让人备水,爷要沐浴。”

金明更加一头雾水,但见主子脸色着实不太好看,他哪还敢多言,只攒了满脑袋的问号。

被九阿哥这么一打断,婉宁是彻底看不了账本了,干脆爬进被窝翻看话本子。这是最新出的话本,讲的妖狐和书生的恋情。恐怖为主,很合婉宁的胃口。

但是今日,她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九阿哥笑着走进春风楼的身影和身上的脂粉香扰得她烦躁不已,就连书中精美的插画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坤翊宫,婉宁和塔塔拉氏排排站,正接受婆母宜妃的教育。

宜妃从女戒讲到嫡福晋的职责,又从皇家规矩讲到三从四德,一巴拉就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其间除了停下喝茶润喉,竟是没停过。

只可怜婉宁昨夜辗转半宿,此时顶着对熊猫眼听训,被念得是昏昏欲睡。

“如今你们都开了府,就是当家主母了。别老想着离了宫,没有婆婆压着,就能翻身当主人。这一大家子的事儿可不是那么好操持的。作为嫡福晋,孝敬公婆,照顾子嗣,操持家务那都是份内之事。特别是你董鄂氏,胤禟让你带大格格,你还能推到本宫身上来。怎么,你是看不起大格格是个闺女么?就是闺女那也是皇家子嗣,爱新觉罗家的血脉,由得你在那儿挑三拣四?”

宜妃绕了一大圈,可算把矛头对准了婉宁,结果抬眼一看,却见婉宁耷拉着眉眼,一副已经睡过去的模样,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再顾不得仪态,大喝一声:“董鄂氏。”

婉宁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立刻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母妃训戒得是。”

虽说念书时一直是学霸,但十几年下来,谁还能没点儿在课堂上偷睡的经验呢。

宜妃:……

塔塔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