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嫉妒加上好奇,一村的人都被惊动了,跟在那车队之后一起去了邵老四家。

门被敲开的时候,蕙娘着实被阵仗吓得不轻。

邵老四道:“婆娘,你还傻站着做什么,快请人进去呐。乡亲们,都散了散了啊,贵人可不是能随便冲撞的。”

院子太小,马车肯定进不去,邵老四遣散人群。后头的马车上便陆陆续续地下来好些人,听得动静地婉宁扶了九阿哥出屋,院子里已齐刷刷地跪了两排:“属下救驾来迟,请九爷九福晋恕罪。”

胤禟摆摆手:“起来吧,左右爷也没出什么事儿,秦先生快屋里请,爷有不少新发现。”

婉宁一头黑线,要不要这么敬业啊?

除了秦先生,还有赵正康,黄于勇和柳青柳红兄妹并一众侍卫,加起来足有十五人。

胤禟拉了秦先生进屋,婉宁则问起了殊雅。

柳红道:“小郡主哭了好些天,到处找您和九爷,如今在寄畅园里住着。听说属下等是来接您和九爷的,才消停了些。”

婉宁心疼不已,打从殊雅出生,还从不曾离开自己这么多天呢?这次肯定吓坏了。

惦记着女儿,婉宁也没再管村子里田地的事儿,给邵老四和邵二叔家一人留了二百两银子做答谢,一行人便匆匆离开了邵家村。不过走之前,九阿哥把赵正康给留下了,要他随时观察卖田案的后续情况,一有变化立刻报告。

寄畅园美得如诗如画,便是百花未开的早春,也看得出江南别苑的精致和韵味儿。园中小径曲折,从重重门廊、镂空图案的石墙,到精心设计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每一处似乎都是能工巧匠的智慧结晶。

从进门开始,婉宁便觉得自己置身画中,五步一画,十步一景,饶是见识过皇宫的她也依然觉得眼睛不够用。

怪不得康熙每次南巡都要前来造访一番,这个园子值啊。

“额娘。”刚转过二门,穿着红色夹袄的女娃便挣开嬷嬷的手冲她扑了过来,小胖子这几天似乎瘦了不少,抱在手中都感觉轻了,婉宁顿时心疼不已,亲着她的小脸蛋:“宝贝儿,可想死额娘了。”

殊雅的眼泪大滴大滴地砸下来,让人无比心疼,小姑娘哽咽着道:“额娘,你和阿玛去哪儿了啊,殊雅,殊雅找不到了。”

婉宁也跟着落泪,紧紧地抱着她的小身子:“额娘错了,额娘下回一定再不会和宝贝分开了。”

九阿哥冲着殊雅伸出手:“殊殊,你就不想阿玛吗?”

“想的。”殊雅擦了擦泪,又冲他伸出了手:“阿玛抱。”

满人讲究抱子不抱孙,但对女儿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打从殊雅出生,九阿哥抱的比婉宁还多,殊雅对他亲近得不行,看到九阿哥伸出的手,毫不犹豫地抛弃了额娘,朝他扑了过去。

父女俩立刻上演了一通很是缠绵的久别重缝。

寄畅园的园主秦德藻恭敬地立在一边,心中自毫无比。这座园子接待过康熙无数次,如今又接待了他的儿子,光是这些,就足够声名显赫了。

九阿哥有伤在身,接风宴就直接免了。

但他依然不得清闲,和秦先生在书房直接呆到了深夜,等他回来时,一直念叨着阿玛的殊雅都等不住睡着了。

婉宁帮他脱了外衣:“爷,怎么弄到这么晚?”

“和秦先生商量怎么给皇阿玛上折子呢,知道晚你怎么还不睡?”

“许是今儿在马车上睡多了,到现在都不觉得困。爷,您身上有伤呢,什么折子不能明儿再讨论,伤上加伤怎么办?”

“放心吧,爷有分寸。折子这事儿十万火急,眼看就要春耕了,田地的事情疏忽不得,定要先拿个章程出来才成。”

婉宁越发精神了几分:“爷要管这事儿?”

胤禟笑了起来:“爷还能不管不成?虽然这帮刁民为了避税低价卖田很是可恶,但朝庭总不能因此就不管他们。这也算是一个契机,也可给那些卖田者一个警告,看他们下回还敢不敢。”

“那爷注意点儿,别太冒进了。”

“不是爷冒进,而是皇阿玛不会放过这个契机,等着吧,地税之事定然会有新的说法。爷明儿还得再跟秦先生商量商量,这事儿马虎不得,最好能拿出个好点儿的章程出来,这样皇阿玛才会对爷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