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老十整个人都凉了。

他一心想着和郭络罗氏白头到老,便是连嫡福晋也不爱碰,哪知她居然把自己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真爱他怎么舍得把他推给别人?

老十勃然大怒,气冲冲地跑去了书房。

为了在物质上补偿诺敏,正院是划给了她的。

哪知他到了书房后,那股因为气愤而被他忽略的燥热再次袭来,他整个人都傻眼了。他最亲爱的九哥长期混迹花楼,这阵燥热代表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这是中了药。

一个丫环哪有那个胆,这药是谁下的简直不言而喻。这种时候,他哪还有心思去找女人,干脆便也跳了莲花池,在冷水中泡了大半个时辰才把那药性压下去。然后便叫来贴身小厮小六子,让他彻查。

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这药跟郭络罗氏无关。

只可惜小六子问出来的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十爷,奴才还没用刑,杜鹃就全招了。说是近来您与福晋走得近了些,姨娘有些慌了,但她现在怀了身子不便伺候,便想要用杜鹃拢住你,免得你被福晋拉了去。”

杜鹃是郭络罗氏的贴身丫环。

老十一想到小六子汇报的结果就心塞得厉害,拿枕头蒙住了头。

“爷,你真不管她啊?一会儿可别真晕了。来根香蕉不?”诺敏又剥了一根送到老十面前。

老十蔫蔫地道:“爷怕见了她控制不住火气。”

诺敏翻了个白眼,说到底还是舍不得。也不知道郭络罗氏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居然能得老十如此真心相待,偏偏这么爱这么诚心待她的男人,她却一心只想着利用。

“诺敏,你就帮帮爷吧。”

“帮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什么好处?”

“啊,好处啊,爷带你去买首饰,翡翠阁的任你挑行不?”

“切,没兴趣。”

“哦对,你不喜这些。那爷送你一匹汗血宝马吧。”

汗血宝马啊,诺敏的双眼顿时亮如繁星,但转瞬这光就暗了下去:“爷,汗血宝马千金难求,容我提醒您一句,您欠内务府的五万两银子还没还呢,您还有钱吗?”

老十一愣,额上滴下一滴豆大的汗珠,好半晌才尴尬地道:“要不爷给你打个欠条?”

诺敏瞧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爷,你真是……行吧,我也不为难你了,欠条就欠条,不过得有时限吧。”

“行,年前爷一定给你把马弄来。”

“那要是没弄来呢?”

“那爷任你处置。”

诺敏伸出手与他击了一掌:“君子一言。”

“四马难追。”

于是,在大太阳底下苦苦支撑的郭络罗氏总算等到了正院的门打开,她心中一喜,哪知抬头却见到了诺敏。

诺敏也不瞧她,直接骂道:“狗奴才怎么伺候的,不知道鸳姨娘肚子里有孩子吗?这时节叫她在这边儿哭着,孩子出了事儿你们谁负责?”

郭络罗氏哭得越发伤心,眼看就要抽过去了。点翠忙道:“福晋,鸳姨娘性子倔,她又怀了孩子,奴婢们不敢硬劝啊,求您了,让姨娘去见见十爷吧?”

“十爷受了风寒,怎能见她,万一过了病气,她肚子里的小阿哥出了事你担待吗?你不敢硬来,乌娜,叫几个胆大的帮她一把,把鸳姨娘抬回去,再去请个太医来。”

“不,我不回去,爷,爷,臣妾知道错了,您见见我吧。”

诺敏给乌娜使了个眼色。

乌娜顿时心领神会,上前拿了点翠帮郭张罗拭泪的帕子,团吧团吧直接塞进了郭络罗氏的嘴里。然后一招手,几个身材粗壮的蒙古嬷嬷就将郭络罗氏抬了起来。

点翠扑上去想来,却见乌娜不知打哪顺来一块黑乎乎的抹布:“怎么?你也想被抬回去?无妨,福晋院里就嬷嬷最多了。”

看着乌娜眼底跃跃欲试的光,点翠哪还敢多说,哆嗦着摇摇头,脚步踉跄地追了上去。还未出院门,便听外头传来了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八福晋,九福晋到。”

点翠眼前一亮,八福晋与鸳姨娘交好,定会帮她们的。

被几个蒙古嬷嬷抬着的郭络罗氏大概也觉得救星到了,本已老实下去的人立刻挣扎起来,要不是几个蒙古嬷嬷力气大,没准就真叫挣得摔地上去了。

不过她虽没挣开,却也吐出了嘴里松松的帕子。在看见八福晋的那一刹那尖叫出声:“八嫂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