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匪来势汹汹,但正如托依所料,徐婆子还真有些门路。

她笑眯眯地上前,不过是说几句好话,再奉上一个荷包,沙匪头子便放下了屠刀。

他掂掂荷包的重量道:听闻徐妈妈这回带了许多好货去和阗,咱们寨子里缺媳妇的光棍可不少,要不让哥几个先挑挑呗。

去去去,我这些货可都是要换高价的,你们出的那点子钱还是到外头买良家女子吧。

匪首掳着自己的胡须,色眯眯的眼睛从一众姑娘身上掠过:贞操那玩意儿只有汉人才讲究,咱们草原上的儿郎可不在意,不过你这批货的质量着实不咋样啊,也就那个还看得过眼些,喂,说你呢,把面纱摘了让爷瞧瞧。

他手指的正是托依,而托依旁边的黑脸殊雅,显见地被当成了丫环。

花楼里出来的姑娘可不会黑成这样。

徐婆子摆摆手:“你也瞧见了,妈妈我这一批就这么一个拿得出手的,给你弄去了我还怎么混?要不她旁边那个给你?虽说黑了点,胜在身段不错。”

殊雅错鄂了一瞬,周身弥漫出强烈的杀意,手已不自己地摸向背后的刀,却是摸了个空。

托依拉住她的手臂,小声道:“冷静。”

她没法儿冷静,沙匪头子的目光轻蔑又挑剔,如扫货般扫过她全身,好像她是什么等待挑选的货物。长这么大,她何曾受过这种污辱。

托依用静全身力气也没能压住她,好在在她爆发之前,沙匪头子开了口:“胸不丰臀不肥,这算哪门子的身段不错?就这模样,放我们寨子里只能当个烧火丫头,徐婆子你这生意是越做越不实诚了。”

他将银子抛给属下,又指了两个颇过得去的姑娘:“就那两吧,伺候老大是不可能了,但还能叫兄弟们乐呵乐呵。”

被点名的姑娘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跪求徐婆子救她。

徐婆子有些心疼,这里头还有一个是雏呢,就这么给出去委实吃亏,她正想讨价还价,但沙匪头子却已然失了耐心,给手下使个眼色,便有强壮的汉子过去强行将两姑娘拽了过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这伙人便如来时那般飞快地退散,只剩了姑娘们难过中带着点庆幸的哭声。

让兄弟们乐呵乐呵,那两个女子的下场可想而知。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老娘就说怎么这么晦气,一出来就遇土匪呢,合着全是你们这帮贱蹄子给哭的。”徐婆子气愤不已,面色狰狞地掐住边上姑娘的一条胳膊,疼得她嘶嘶吸气,却不敢喊疼。

许是平日里被压迫惯了,徐婆子发了火,那帮姑娘便渐渐止了哭声,马车缓缓启动,姑娘们擦干眼睛,抬起酸软的腿脚跟了上去。

殊雅眼中掠过同情。

这抹同情被托依察觉,她皱了皱眉:“姑娘,你不会想救她们吧?”

殊雅摇头,笑容微微发苦:“怎么会呢?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今我自己都身处狼窝,谈何帮助他人。若不是你提醒,我怕是早被徐婆子算计得渣都不剩了。”

托依松了口气:“你明白就好。”

而另一边,沙匪头子身边的跟班则有些奇怪:“三当家,徐婆子给的那黑脸丫头虽然不咋丰满,但那腰还怪细的,一双眼亮闪闪,灵动得很。你干嘛非跟徐婆子作对,最后还搞走她两个女人啊。咱们合作不都好多年了嘛,更何况,她跟二当家还有些交情。”

沙匪头子拿刀柄敲他的脑袋:“你这里头装的是尿吗?徐婆子说啥就是啥,那咱还混个屁。那黑脸丫头的马车跟那些完全不同,拉车的马也不是凡品,徐婆子什么时候舍得用这个了?那两小妞八成是搭她车队一起走的,那老货想劫财呢,丑丫头八成会点功夫遭了那老货忌惮,这才想着借刀杀人,然后留下那漂亮小妞卖高价。呸,她那点脑子,也敢算计大爷我?”

跟班瞪着眼睛想了会儿,一拍大腿道:“他娘的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三当家,徐婆子胃口大得很,她盯上的那两女人肯定是两头大肥羊,咱们要不要……嘿嘿嘿!”

“你派个人守住她们,徐婆子迟早要动手,到时咱们来当这个渔翁。”

“三当家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