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出了宫就直奔得意楼,本想往前凑的十四瞧他们脚步匆匆的模样,猜到他们要说小话,不高兴地嘟了嘟嘴,唉,还是没把爷当自己人啊,难道他的投诚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不行,回头还得跟十哥再喝顿酒才是。他也不求别的,有机会能西征就成了。

得意楼的包厢里,冯掌柜可着老十的口味将店里的招牌堆了满满一桌,这可是未来的皇帝啊,啧啧,以后等他登基,得意楼的这些菜色只要打出“皇上吃过的”、“皇上最爱”、“皇上都赞”等等名头,还怕不能将营业额再翻几番?

九阿哥把想要献殷勤的冯掌柜打发出去才道:“十弟,昨儿阿尔松阿给爷送了张请帖,请爷今晚过府饮酒。”

老十夹小笼包的筷子一顿,道:“表哥什么时候跟你有这交情了?”

“十弟,你别装糊涂,难道你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自是明白的,但是九哥,你可不能明白。”

九阿哥一震,压低声音道:“十弟不打算拉受他的投诚?那可是你母族的人。”

“表哥若要支持爷,爷自是相当欢迎,但其他人就算了吧。”

九阿哥拍拍胸口:“还好婉宁昨儿提醒我,不然今晚真帮你贸然拉一批人来,就真给你招麻烦了。”

老十来了兴致:“九嫂提醒你什么了?”

遂将昨晚与婉宁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老十听得连口里的小笼包都忘了嚼:“只知九嫂擅长查账,是九哥生意上的贤内助,不想于政事也如此敏锐,可惜本朝女子不得干政,否则九嫂定是个人才。”

九阿哥的唇角弯了又弯,谦虚道:“她也就是瞎蒙的。”

“得了九哥,骄傲就骄傲呗,在弟弟面前还装什么相?”

“十弟,这批人不能用,那哪些人可用呢?你给个准话,九阿帮你拉人。”

老十摇摇头:“皇阿玛不会喜欢爷拉帮结伙的,这太子之位是皇阿玛主动给的,他老人家思虑周全,已给了爷一批得用之人,至于爷,老臣用不着拉拢,寻一批得有的新人倒是比较合适,回头去通政司寻摸寻摸,凌文浩那厮虽然讨人厌,调教出来的下属倒是个个不错。”

九阿哥无语:“十弟,你那点子醋还没吃完啊?之前逼着他成亲便罢了,现在还要去他的通政司抢人,便是羊毛也不能可着一只羊褥啊。”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爷寻他要人那是给他面子。”

“得得得,你是太子,你说啥都有理。那你给九哥说说,今晚这场酒该怎么喝?”

“该怎么喝怎么喝呗,九哥生意做这么大,还能不会打太极啊,真那般有诚意,让他们直接来找爷便是。不过,舅舅是聪明人,你好生把今晚的太极打好,他便知道怎么做的。”

九阿哥觉得这话听着便不太靠谱,嘀咕道:“果毅公要是真聪明,之前怎会一味儿地支持八哥。”

要不是这帮人怀着的那些龌蹉心思,八哥又怎会被越捧越高,最后落得个跟圈禁差不多的下场。不过,将来若是十弟登基了,他求个情,八哥定也能出来透个气。

老十喝了口豆浆:“九哥,你嘀咕啥呢?”

“没啥,爷就想着果毅公还是找爷比较好,那可是你亲舅舅,万一闹僵了,于你名声有碍,你可才刚当上太子,不孝舅舅的名声可背不得。其实十弟,若是果毅公真心投诚,倒也挺不错的。”

老十摆摆手:“回头再说吧,爷现在要做的事多得很,拉拢人心之事可以往后推一推。”

九阿哥点头表示明白,当晚便跟阿尔松阿打了一晚上的太极。

阿尔松阿说太子前途无量,九阿哥附和着是极是极。

阿尔松尔想要九阿哥吐口做出些许承诺,九阿哥就装傻:“世子,太子可是你的亲表弟,不支持他你还能支持旁人不成?”

啥事没干便开始要好处,这些世家的行事风格果然不敢恭维,怪不得皇阿玛宁可花钱养着他们也不乐意他们接什么正经差事。

九阿哥不接招,阿尔松阿打了两天的腹稿便通通胎死腹中,只得陪着喝了顿闷酒。刚把人送走,他便迫不及待地推开隔壁房间的门,称病不能待客的阿灵阿正正坐在椅子上,神色甚为凝重。

阿尔松阿连忙问道:“阿玛,这事儿你怎么看?”

阿灵阿叹了口气:“本以为九阿哥是个憨的,不想也这般滑溜,这条路怕是行不通了。所幸十阿哥虽然不如八阿哥听话,但胜在对我这个舅舅一向敬重有加。儿子,只要你日后安安份份的,果毅公府爵位倒也不愁。真是可惜了,皇上嘱意的太子怎么就不是十七阿哥呢?”

十七阿哥胤礼,几年前娶了他的嫡次女。若是十七能登基,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国丈了。

只可惜,十七阿哥晚生了太多年,没机会在朝堂上打出名声,便是想争位都不太可能。唉,早知老十有这般造化,怎么也要将大女儿嫁过去啊。

阿尔松阿不太甘心:“那其他大人的投诚呢?真就不管了吗?”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十阿哥不是个好相与的,别上赶着给他添乱。就算他将来不会给咱们家天大的富贵,但看你死去姑母的份上,他也定会照拂一二的。你们兄弟三个都不是有本事的人,有这条件安稳守好家业就好了。”

“可是阿玛,若只想安稳守好家业,当初为何还要跟着八爷啊?”

阿灵阿没了耐性,骂道:“笨蛋,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滚回去好好想想,想不明白明儿就把武穆遗书抄个上百遍。”

阿尔松阿一头雾水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