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压根不知道在康熙眼里他还有救,骑了高头大马便想往关口跑。结果还未跑出避暑山庄,便被九阿哥逮了个正着。

“九哥这么巧啊。”

九阿哥肺都快气炸了,冷着脸道:“给爷滚下来。”

“九哥什么事儿啊,弟弟我忙着出门呢,再迟点儿天都黑了。”

“七年都等了,再等会儿怎么了?”

老十见他黑沉的脸,心知这顿骂短不了。他惊讶地抬头:“九嫂,你怎么来了?”

九阿哥一怔,连忙回头,却是什么也没看到。而老十趁此机会策马扬鞭,一阵风般自九阿哥身边刮了过去:“九哥对不住了,弟弟赶时间,等回来再跟你道谢。”

九阿哥这个气的呀。

被禁足的殊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阿玛你别气了,十叔为了十婶都无诏出京了,您还指望他能被您拦住?”

见色忘兄的家伙,九阿哥很不愿承认自己在老十心里比不上他媳妇,甚是郁闷地道:“你怎么知道你十叔无诏出京,还有,谁准你出来的?”

“算算时间不就知道了,十叔肯定是收到你的信就赶来了,哪有时间请旨。至于禁足,阿玛,十叔都到了,您关我还有什么用?反正就算我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给十婶通风报信了。”

九阿哥:......

女儿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草原上的蚊子又大又毒,咬一口起一个大包,小六子这些年跟着老十在军营里摔打,自认早就炼就一身铜皮铁骨,但仍被咬得苦不堪言。却见老十岿然不动,忍不住问道:“爷,您身上带驱蚊香囊了?”

“爷会带那种女人才带的东西?你怎么跟长了跳蚤似的动个不停?要是被诺敏发现,看爷不扒了你的皮。”

“可是爷,属下好痒啊。”

“怎么着,你还比爷金贵不成?”说着便朝他伸出一只麦色的大手。

小六子定睛一看,上头一排红色的大包,错落有致地分布着,瞧着比自己可严重多了:“爷,既然都找着福晋了,咱们为什么还要躲在屋顶上啊?”

直接上前把人打包扛走不就好了嘛。唉,他们爷可真是爱福晋爱到骨子里了,她都红杏出墙了,十爷还是放不下。

老十眸色一暗,狠狠地磨了磨牙。

打从知道诺敏还活着,他便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可这其中绝不包括她已嫁人生子。所以当收到九阿哥信的时候,他愣是好半天才接受现实,诺敏居然已经嫁人了。

他为她守身如玉整整七年,她怎能如此对他?那一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把那狗男人剁吧剁吧扔去喂狗。

可事到临头,他却退缩了,万一诺敏因此恨他怎么办。顶天立地的老十头一次知道自己有多没出息,诺敏已经另嫁了,他却仍是欢喜,哪怕会失去当皇帝的机会也想再见她一面。

多年未见的诺敏模样一如当年,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只眉间拢上了些许轻愁。他贪婪地盯着她的模样,直到小六子提醒,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诺敏现在的男人呢?

没在家吗?

院子里晙儿和另一个差不多大的小孩刚刚冲完澡,穿着身凉快的小褂追逐着往楼上跑,嚷嚷着要用五子棋决一死战。

丽珠快手快脚地整理完现场,对在柜台后的诺敏道:“格格,您还没算完账吗?”

诺敏回神,低头看看翻都未曾翻开的账本,索幸将之抛到一边:“算了,明儿再算吧。”

“格格,总共也就三瓜两枣,有啥可算的,还是快去休息吧。奴婢在您房间点了助眠的水沉香,今儿肯定能睡个好觉的。”

“你瞧出来了啊?”

“有眼的都瞧出来了吧,您眼下都黑青成什么样儿了?打从四格格来过之后,您便一直魂不守舍、茶饭不思的,漫说奴婢,便是小少爷都察觉了。他当您是苦夏,还巴巴地去问厨师,怎样能让您有胃口呢。”

“怪不得今儿晚饭时一个劲儿地劝我喝绿豆粥。”诺敏的唇边漾开欣慰的笑容:“这小子皮是皮了点儿,但总体来说还是相当体贴的。”

丽珠也笑了起来:“谁说不是呢,小少爷虽然小错不断,但却从没犯过大错。”

诺敏:“......你确定这也值得骄傲?小错不是错啊,他会皮成这样,都是你给惯的。”

“奴婢冤枉,明明您自己惯得更厉害。”

诺敏瞪她一眼,说起了另一件事:“丽珠,我想送晙儿去京城求学,你能跟着去照顾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