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得了龙凤胎的消息转眼便传遍了无锡,九月十九,寄畅园内摆下宴席招待来府贵客。寄畅园外则大摆流水席,专供普通百姓,还特地着人去请了邵家村全村人入席。

秦先生等一众亲随都无比高兴,九爷终于后继有人了啊。

“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回京?”饮宴过后,秦先生还是忍不住提起了正事。

摊丁入亩的政策已经颁布,新来的官员们勤勉得很,江南已经用不着郡王爷亲自坐镇了。

胤禟笑道:“秦先生,婉宁才刚刚生产,这时候不好坐船吧。”

秦先生叹了口气:“九爷是不想回去吧,不然早就起程了。”

“知我者先生也。”

“但是九爷,京内如今风云变幻,若是不在岂不可惜。”

胤禟的眸色深沉了几分:“十八弟夭折,皇阿玛病重,十弟来信说哥呵们都坐不住了,特地交待叫爷别搅进这摊浑水里,爷自然不好拂了他的意。”

秦先生知道劝不动了,只得退一步:“那九爷,等福晋满月了便回京么?”

“还是开了春再走吧,江南的冬天比紫禁城可好过多了。爷已经写了邸报归京,婉宁生了龙凤胎,这般祥瑞想来能令皇阿玛开怀些。”

婉宁还在坐月子,自然不能去饮宴,只能看着两个小家伙被包上一模一样的襁褓抱走。还好殊雅贴心:“额娘,今儿外头有可多好吃的了,殊殊给您带回来好不好?”

婉宁虽然感动,却也难免扼腕:“乖,你自己吃吧,额娘只能吃鸡。”

“那额娘你好可怜,我连着闻了三天鸡汤味儿,已经好想吐了。”

这臭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挥挥手让秋霜赶紧给她带走。

孩子出生便有奶娘,她每日喝鸡汤却不喂奶,着实觉得油腻。但听说月子没坐好,乱吃东西什么的会坐下月子病,她也不敢马虎,只能日日含泪喝鸡汤。反正半个月后,就可以吃点其它的,她忍忍便是了。

一模一样的龙凤胎抱出去,宾客顿时多了件乐事,都在猜哪个是小阿哥,哪个是小格格,玩得不亦乐乎。

当然,姐弟俩哪怕是闭着眼睛亮的相,也收获了许多的礼物和一大箩筐的吉祥话。

虽然这两娃除了睡还只会吃,却已经算得小有资产了。

月子房九阿哥是不进的,便是他要进,嬷嬷们也会死劝。所以他每日里便在窗下摆条椅子,陪婉宁说说话,偶尔性致上来,还会喝个茶,抚个琴什么的。

时间一长,婉宁就察觉出不对劲儿了:“爷,您都不用办差的么?天天在家呆着是不是太不务正业了点儿?”

胤禟一噎:“小没良心的,爷念你生孩子辛苦,特地抽时间在家陪你,你倒好,还嫌爷不务正业。”

婉宁:......

总觉得哪里不对。

胤禟在无锡沉迷于天伦之乐,京中却已是风起云涌。

太子监国,但弹劾他的折子却如雪花般密集。比如弹劾他暴戾不仁,在行围途中恣行捶挞诸王,贝勒等宗室。

弹劾他截留蒙古贡品,强抢蒙古美女。又纵容奶妈的丈夫凌普仗势欺人,霸凌他们家财田产。

就连他养男宠一事也被人翻了出来,一时间,朝堂上一片嘘声。百官开始罢朝,认为太子德不配位,没资格在上面主持大局,甚至有人去畅春园外跪请康熙另择监国人选。

这么多人突然弹劾自己,便是太子自己都始料不及,只得在毓庆宫里打人出气。出够气之后又寻常先生商议,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这样下去,他这个皇太子变成阶下囚,可操作的空间就更小了。

九月廿二,太子于畅春园外求见。

康熙精神尚好,便召了他进宫。

太子甫一见到康熙就暗喊了一声糟,康熙的面容虽带着几分憔悴忧伤,却绝对和重病扯不上关系。他压下心中翻滚的思绪,赶紧给他磕头行礼:“儿子胤礽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随手翻开一本书,淡淡地道:“半夜三更的,你不在自己被宫里睡觉,却跑到朕这儿做甚?”

“皇阿玛,儿子心中惶恐不安,想来向皇阿玛讨个主意。”

“你是该惶恐,说说吧,那些弹劾你的折子是怎么回事儿?”

太子震惊地抬头,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皇阿玛神色多了几分倦怠:“你们这帮逆子,小十八刚死,你们就不能体晾体晾朕的丧子之痛?”

“皇阿玛,儿子,儿子可以解释。”

“折子你当然能解释清楚,那托合齐呢?你一个太子,频繁联系九门提督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