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措不及防的变故便是连康熙都惊呆了,回过神来吼道:“倾心,你疯了吗?”

宜妃也愣住了,她也没想到那一巴掌能有这么大的威力,看着自己的手掌,她赶忙退后一步:“她,她装的啊,我根本没有用力。”

可这时婉宁的左脸已经肿了起来,五个鲜红的指印触目惊心。

老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扑过去扶她:“九嫂,九嫂你怎么样了?”

婉宁靠在床沿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在她眼中,十阿哥皮肤略黑的脸已化出道道重影,她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太医,太医死哪儿去了?”老十的吼声在房间里回荡。

外殿的阿哥们听得这声全都跑了过来,瞧十四还站在门边,忙问是怎么回事儿。十四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完全不知该怎么说。总听舒舒觉罗说媳妇不好当,他从不曾放在心上。母妃对他好着呢,怎会为难他媳妇。

可这会儿他拿不准了,宜妃对九哥也是掏心掏肺的,可对九嫂下手却毫不留情。九嫂好歹还是嫡福晋,一品大员家的女儿呢。

宜妃也是冤枉,她第一次对儿媳妇动手,哪知竟就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床上小儿子发着高热人事不醒,董鄂氏软倒在地生死不知,皇上脸色铁青,而门口一圈的阿哥,这事便是皇上出手都不可能压得住。她眼前阵阵发黑,头一次生出后怕的情绪,董鄂氏若是就这么没了,她要怎么给董鄂家交待?

在众人疑惑震惊的目光中,宜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尾椎生疼,却是半声都不敢出。

太医拨开阿哥们进屋,也被眼前的场景吓着了。

康熙沉着脸道:“愣着作甚,还不去给九福晋诊断?”

三个太医战战兢兢地上前,把完脉后道:“皇上,九福晋的脊柱被大力撞击,奴才们不敢胡乱下手,还请传个医女前来确定福晋的伤势。”

男女有别,九福晋身份尊贵,没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太医自然碰不得。

康熙立刻就让梁九功去办。

老十可算回了魂,对着太医逼问道:“你们照实说,九嫂的伤势到底如何了?”

三个太医面面相觑,只能推说不确定,得看了才知道。

康熙没了耐心,低喝一声:“说。”

皇上都开了口,再难也得说出口,三人中资格最老的黄太医出列,鹌鹑似的道:“回皇上,伤到脊柱可大可小,若只是撞伤,卧床休养些许时日,总能治愈,可若是撞断了,福晋怕是就再站不起来了。”

宜妃彻底软了下去,口中囔囔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康熙的身子也跟着晃了晃,一时间,屋子里全是吸气声。老十扶着婉宁肩膀的手都抖了起来,九哥显然对九嫂动了真情,若他醒来知道九嫂被自己母妃一巴掌打得瘫痪,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等医女的时间变是无比漫长。

在屋子里的低气压压得人快支持不下去的时候,医女可算是到了。

所有人都退到了外间,两个医女配合着给婉宁作了检查,出屋的时候面对着一众紧张的大人物,顿觉压力山大。

但没人在意她们的不安,老十几乎在门开时就冲了过去:“怎么样?九嫂的伤到底如何了?”

那架势瞧得几位阿哥心里都忍不住多想,十弟是不是紧张得太过了点儿?

医女嗑嗑巴巴地道:“九福晋伤了脊柱,撞得有些严重,得卧床修养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地。”

谢天谢地,没有真的瘫痪了。

康熙松了口气,让医女给婉宁上药,然后打发一众阿哥离开。老十不愿走,拖拖拉拉地蹭到最后:“皇阿玛,九哥和九嫂都伤着了,身边总要有个可靠的人照顾,您就让儿臣留下吧。”

“乾清宫里连个宫女都寻不出来么?还是你是那能照顾人的?快滚。”

“那儿臣去九哥府上把她的贴身丫环和金明叫进来。”

这回康熙没再反对。

老十也退下之后,外间就只剩了康熙和宜妃。

宜妃脸色青白青白的,对着康熙阴沉的脸,嘴唇挪耶半天才吐出一句:“皇上,您听臣妾解释?”

“解释什么?不就是董鄂氏未能如你所愿,劝动胤誐媳妇息事宁人么?朕这些年果然对你太纵容了,才养出你这么身骄纵不堪,视他人为草芥的坏毛病,梁九功。”

“奴才在。”

“送宜妃回坤翊宫。”

康熙说罢就拂袖出了屋,只字不曾提怎么处罚。但宜妃却白了脸,皇上这是对她太过失望,所以连罚都不屑了吗?

她哭着扑了过去,不安道:“皇上,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康熙推开她的手,毫不留情地走了出去,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着他隐含怒气的声音:“这话,还是等胤禟醒了你再和他解释吧。”